“我娘后院呢,”陆千山甩了甩手上的水,笑道:“黄婶子这是又听到什么喜儿了?”
黄婶子嗤嗤的笑,拍拍手里攥着的鞋底子道:“听什么喜儿啊,我这是来找你娘一起纳鞋底子呢。这老爷们儿就是废鞋,趁着现在有空多纳几副鞋底子好做鞋子给你叔你哥穿啊。”
周氏在后院听见前面的动静,迎了出来。其实如果按照平时人说话的声音,很难传到后院去,毕竟这边院子都大,算上房子面积能有小一亩地。这也是因为现在孩子们都多,都希望都住在一起,圈个大院子以后盖房子也方便。村里就有那四世同堂的,前前后后的盖了小二十间的房子,都圈在一个院子里,特别热闹。
“大柱家的,过来啦?”周氏搓着手上的土笑道:“进来坐,屋里暖和。”一转眼又看见洗衣服的陆千山,连忙走过来,“水冷的很,洗什么洗啊,去歇着。你现在这身子虚着呢,不能碰冷水。”
陆千山哭笑不得道:“娘,我都好多了。再说这院子里就我一个男人,我不洗难不成让你跟嫂子洗?你们就不怕冷?”
“我们身子骨好着呢。”周氏还是不想让陆千山碰冷水。
陆千山只好道:“那我去屋里烧锅热水,也暖和暖和屋子,你跟身子坐着不冷。”
娘俩挣吧半天,周氏终于同意让陆千山用热水洗衣服了。
黄婶子看的羡慕,道:“嫂子,你们家孩子真的,个顶个的勤快。这让他们家走了倒是好事,这么勤快的干活,怎么不能给自己挣身家啊?要我说……”她扫了眼去抱柴火的陆千山,压低声音,“当初就不应该让千山嫁给那家,图他家聘礼?就二十几两,不够丢脸的。我看就是那老太太见不到你家好。”
周氏难过的叹气,她就着盆里的水洗干净手,道:“屋里去,别跟这里说,让孩子听见,难受。”
现在东屋也烧了柴火,陆家两口子跟四个小的挤在炕上睡,晚上烧个热水洗脸洗脚,屋里也暖和。至于陆千帆两口子也暂时搬到主屋来,就住西屋,不过他们俩年轻,火力壮,暂时不用烧炕,还能省点儿劈柴。不过陆广明倒是每天去给陆千山烧个炕,也不多烧,就一个大劈柴。他怕冻着自家孩子。
周氏把东屋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被褥都卷起来放在炕柜顶上,炕上就放了几个棒子皮编的蒲团,还有俩放针线的筐。炕桌上的盘子里盛着一些山果子,梨啊柿子啊红果啊什么的,村里人不是很稀罕,但好歹是个甜嘴儿的东西,所以也没人嫌弃。
周氏抓了把红果放在黄婶子跟前儿,笑道:“这一大早就跑过来,真是来找我纳鞋底子的?”
黄婶子嘿嘿笑,“拉拉家常嘛,再说我这不是怕你这几天心里不舒服才过来勤快的?赶上忙时候,你看我搭理你不搭理你。”
周氏只是笑,她从针线篮子里拿了剪子剪烙褙,纳鞋底子用。
黄婶子吃了俩红果,听着外面陆千山收拾柴火点灶台的动静,凑到周氏跟前小声道:“昨天那老婆子骂街骂了半宿,还跟陆大田掐起来了,嗷嗷的,吓得孩子直哭。今天一大早,他们家老五家的就收拾东西,带着孩子回娘家了。陆大田去村里请木匠给他们家修窗户呢,那脸黑的。”
周氏哼了声,道:“他们坑了我一家子不算,还想害我儿,只是砸窗户便宜他们了。”
黄婶子道:“你这么想就对了,之前那老婆子在这里,我也不好来找你说啥,但是抽空也劝过你,你非不听,非得作出祸事来才能明白事儿。”
周氏眼圈又开始红,她抬起手蹭了蹭眼角,声音发颤,“我能咋的呢?他爹说以后咱能沾那秀才的光,我想着以后秀才做官好歹能给家里几个孩子找个出路,可谁能知道……”
“可拉倒吧?给你找出路?你算老几?”黄婶子不忿道:“他们家老二老三两家子累死累活的干活,那地里的活儿不都是那两家子带孩子折腾出来的?哦,老四家偶尔帮个忙,但是你瞅瞅,他们过得啥日子?累的那脸都黄的,还成天挨骂。他们家老大家的是秀才娘,老四家的混不吝滚刀肉,挨骂当耳边风。老五是老儿子,又是个童生,他家媳妇儿兜里有点儿银子,老太婆喜欢,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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