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老泪纵横,“都怪我,怪我太由着你妈,没有管教好小贝,连家里卖房子的钱都敢骗。”
我和爸爸想到一处去了,幸好我嫁给了左霄启,幸好我现在有钱,如果没有遇到左霄启,我还在公司做着月薪三两千的工作,妈妈生病,阮贝赌博,骗钱,车祸,所有的善后工作都会是这个家庭的不能承受之重。
就算是现在,父母双亲,一个躺在病床上,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一个殚精竭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愁白了头。
左霄启叹了一口气,严肃道,“爸爸,要不我去找找关系,看看阮贝那边,能不能……”
“不许去!”我口气坚决,“他犯了错,就让他自己承受代价,这次把他弄出来了,以后呢,小贝的事情,我们一分钱都不出,一点都不管,我只管我妈。”
前些日子我还兴奋不已的想着等阮贝结婚我要送一份厚礼呢,还以为他真的能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呢,我真真是自作多情了,转眼间,人家就把这个家再次搅了个天翻地覆。
“小左。”爸爸如枯萎的干草般毫无生气的眼神看向左霄启,“你看看,能不能把小贝那辆车卖掉,留着也没有用了,就是个祸害。”
左霄启点头,“爸爸放心,明天我就去处理。”
第二日。
左霄启以最快的速度把阮贝的路虎卖给了二手车市场,爸爸也不计较多少钱,能脱手就好。
阮贝被关在拘留所,反正也见不到人,爸爸也不用两头跑,只在医院照顾着我妈,倒是伤者那边,时不时有人来闹事,要钱,爸爸满脸无奈,“你们也看到了,我媳妇也在医院躺着。”
可是对方也伤的很重,需要大半年左右的康复期,也是一大笔钱,爸爸决定把家里另外一套房子也卖掉。
如此一来,我妈引以为豪的四套房子,也就只剩下他们自己住的那一套了。我却没有阻止爸爸卖房子的决定,家里但凡有一点家底,阮贝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妈就愈发觉得自己条件优渥,可以给阮贝撑腰。
阮贝早晚会出来,到那时,一无所有的他,不知道会不会为了自己以后的人生去打拼。
左霄启还是听从医生的建议在给左立强治疗,我知道,他的心里也是矛盾的,一面是亲生父亲,一面是多年的心结。
左立强也在慢慢的恢复中,只是医生说,这辈子也只能在床上躺着了,不过,他现在生活不能自理不说,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和左霄启隔一两天会去医院看看他,每次去我都会抱着左瑾晗,把左瑾晗放在左立强的枕边,左霄启则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
看着左立强眸子里像暗夜里浮起的微弱光亮,我知道,他也是高兴我们会去的。
毕竟,结婚以来,左立强从来没有亏待过我,将心比心,我知道他是爱左霄启的,只是爱的方式不同,或许是他们之间的父子情份很难沟通。
每次我在左立强身边逗着左瑾晗,说:“叫爷爷。”的时候,左立强总会似有似无地唇瓣微展,他可能是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轻舟还是会时不时的找左霄启闹一闹,或者在左立强的病房外吵闹,左霄启烦躁不已的同时,也在想着把左立强的所有财产过到自己和左一喏名下的办法。
左霄启也打发走了魏薇,还给了魏薇一点钱,说是谢谢她照顾爸爸,并让她带走了左立强买给她的所有的衣服首饰,如今算来,魏薇也是一枚小富婆了。
这日,从医院看望左立强回来后,左霄启的车子驶向了左立强的别墅。
他拉着我的手,穿过客厅,朝着楼上走去,我到过这里很多次,可是每次的活动范围都是客厅和餐厅,上楼,还是第一次。
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他按了一组密码进去,门开了,我们抬步走进去,偌大的书房足足有五六十个平方,一整排书架上是满满的书籍,暗红色的实木书桌威风凛凛地立在那里。
左霄启越过书桌,里面有个保险箱,他拧眉瞅着保险箱,拨弄了几下,眼角一点点蔓延上冰冷的气息。
许久,他站起身,澟眉在书房的中央环视着四周,他的目光在整个书房逡巡着,他没有去翻动一一本书,看来这里他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了。
“老公,你在找什么?”我问。
“不知道。”他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我和左霄启每天工作,医院两头跑,而且是两个医院,我觉得肩膀沉沉的,刚刚二十五岁的我,已经过上了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
想到自己的年龄,我才猛然想起,今年左霄启没有给我过生日,而我自己也忘记了,大概太多的事情积压在他的心头,他也和我一样,忘记了吧。
左一喏毕业后,左霄启建议她到自己家公司上班,左一喏摆手,“哥,公司有你就够了,我也不是那块料。”
左一喏每天穿着两三百块钱的衣服,背着百八十的包包,买了一辆二手奥拓,开启了她的职业生涯,目前她应聘到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工作。
对此,左霄启也没有什么意见,他倒是挺欣慰自己的妹妹能如此脚踏实地的工作,积累社会经验。
左霄启带大的妹妹,家里有钱,自己也身家不菲,却能安心找一份三四千的工作,再想想阮贝,本来就没有骄傲的资本,却被我妈培养成了皇子,无奈,我妈给不了他皇权和皇位。
9月19号,我和左霄启婚礼一周年的日子。
我和左霄启都想好好庆祝一下,快六个月大的左瑾晗也开始调皮了,每天抱着她的时候,总是伸着小胳膊想要往外面去,也会自己拿着奶瓶喝水了。
我们一家三口,开车车子驶出别墅,一个人影猛然窜过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定睛一看,是轻舟。
左霄启滑下车窗,声音满是不耐,“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爸爸还没死呢。”
轻舟急切地小跑过来,她站在车前,一脸素颜的她愈发显的憔悴了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没有化妆的她,一双毫无神采的眸子像城市的夜空,浑浊不堪。
“霄启,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轻舟未开口泪先流。
“你儿子怎么了,我凭什么救他?”左霄启的声音毫无温度,“我没有下手弄死他就是好的。”
“他好歹是你弟弟,是立强的儿子啊,他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不定,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轻舟沙哑的声音似是从喉咙的最深处发出来,每一个字都是声嘶力竭的哭喊。
“哦?”左霄启倒是来了兴趣,“他怎么了,你好好的告诉我,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真的?”轻舟眸光一下。
左霄启无所谓道,“你先说。”
轻舟抬起两只胳膊,抹了两把眼泪,从她的讲述中,还原了事实的经过。
没有了左立强这个靠山,轻舟租住了一间民房,这么多年,轻舟虽然在左立强身边看似衣食无忧,还真就没有攒下什么钱,省吃俭用勉强够生活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