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落在肖深蔚的脸上。
温温热热的,还带着湿意。
容允把脑袋埋在肖深蔚的肩头,紧紧拥抱着他,肩膀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容允?”
抱着他的手臂收紧起来,几乎要将他揉碎在自己的骨血里。
容允的声音沙哑,像是喉咙堵着什么东西。
“肖深蔚,我爱你。”
“我想和你好好的。”
“我欠你的那么多道菜,还没有还完。”
“我们之间还少一个正式的婚礼。”
“我们还没有看到新纪元的太阳,没有等到淹没了沿海城市的潮水退去。”
容允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红色的小绒盒,牵着肖深蔚的手单膝跪地。
盒子里是一对戒指,黑色的稀有异化矿石质的戒身上还残留着不甚规则的刻痕。
构成这种矿石的化学元素极其稳定,目前没有任何一种物质能够将其分解。
所以人们叫这种矿石为“永恒”。
肖深蔚看着那对粗糙的圆环戒指,又看了看容允手指上的道道疤痕,眼眶突然一酸。
容允轻轻吻了吻肖深蔚的手背,看着他的眼睛,真诚而郑重:
“我不在乎你是人还是别的什么,我不介意你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我愿意陪你度过往后余生所有的一切,无论是霞光万丈,还是风刀霜剑。”
“如果人类的城市让你感到压抑,那我就陪你隐居到绿洲里,如果你喜欢市井里的烟火气,我便陪你到城市里定居。”
“无论好的坏的,对的错的,都依你。没有原则,你就是原则。”
“我承诺今后此生都与你有关,唯你一人,至死不渝。”
“那么……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这算是,求婚吗?
肖深蔚愣愣地看着容允的眼睛,突然感到心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涨涨地在激荡着。
“好。”
简单到极致的一个单音节,却像是在喉咙里徘徊了半转千回,最后郑重地吐出来,掷地有声。
容允弯起眼睛笑起来,红着眼眶把黑色的戒指慢慢套在了肖深蔚的手指上。
原先趁着肖深蔚睡着悄悄量好尺寸的指环,现在显得有些松垮。
黑色的深邃戒身和肖深蔚苍白的皮肤相互映衬之下带着奇异的美感,像是黑暗夜色里突兀的一点灼目的火光。
十指相扣时,肖深蔚看着两只同样戴着戒指的手,清晰地感觉到沉寂已久的心脏突然跳动了一下。
窗外大雪纷飞,丧末四年的春天还没有来临,窗户上结满了冰花和雾气。
肖深蔚打开窗,风雪带着凉意冲进屋子里,又很快被屋子里的暖意消融成点点湿意。
他伸出手捞了一片雪,漂亮的六角星躺在手心里,莹莹闪着光。
容允从背后抱着肖深蔚,温暖的手掌覆上了肖深蔚的手心。
雪片很快化成一滩水,从指缝间滴落下去。
肖深蔚握紧了容允的手,关上了窗。
丧末四年的春天啊,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