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两日就是乞巧节,京中大小门户都要设宴馈礼,出门的人自然就多了。”韩邈笑着解释道。
对于从小就长在道观,满门只有师兄弟的甄琼而言,“乞巧节”是个什么玩意,他是真没概念。只能边惊叹人多,边随着人潮缓行,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抵达目的地。
桑家瓦子位于御街之南,就在皇宫边上,规模之大,就算东京城里也是首屈一指。下了车,甄琼就被眼前的建筑群惊到了,鳞次栉比全是屋舍,踮起脚尖都看不到边。这哪里是个院子,根本就是个小型城寨,而且还是塞满了人的那种!
见甄琼这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韩邈笑道:“是不是比安阳的瓦舍要大多了?这里光勾栏彩棚就有五十余座,玩上一月都看不过来。最近恰逢佳节,人比往日还要多些。”
这不是“多了些”的问题吧?甄琼都说不出话了,紧紧扯着韩邈,任他带着自己,七绕八绕,来到了一座巨大无比的棚子里。棚内上下左右,密密麻麻都是座椅,粗粗一算,就能容纳千余人,这还不算那些明显是为贵人提供的厢阁。明明还未过午,棚里竟已坐了个半满,人声鼎沸,犹若闹市。
拉着甄琼走进了包厢,韩邈命仆从送来了瓜果饮子,方才笑道:“这是里瓦子最大的象棚,今日有马球蹴鞠,票早就售了个干净。”
马球是什么?蹴鞠又是什么?甄琼喝了口冷饮,压了压惊,正想问问。就听外面一声锣响,喝彩声立时冲破了云霄。
一群身着彩衣的汉子跑了进来,几个圆滚滚的球儿,在脚下腾挪。又是钩,又是挑,传来传去,如蝴蝶穿花。还有个健硕的汉子,踢球并不用脚,只用肩、肘、腰、腹,轻轻一抖,就能颠起球儿,却总也不让那球离身,就跟生了胶,牵了线一般,端是神妙!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几只皮球被踢了起来,越飞越高,越传越险,七八个人变换身姿,争抢落点。或是跳起头顶,或是倒挂金钩,或是飞腾胸撞,让人眼花缭乱,却又极有章法,竟是一只球也没落地。几人步伐越快,动作越大,场内喝彩之声就越响,口哨声此起彼伏,让人跟着兴起。
“这是足球?怎地不设球门?”甄琼连杯子都来不及放了,嘴巴大张,看的出神。大益朝也是有足球的,但是这等耍把戏的模式,他还真没见过!
“这是暖场的‘白打’,只看身姿,不计分数。两方对垒,踢‘风流眼’的,还要等马球之后。”韩邈含笑问道,“琼儿可曾踢过蹴鞠?”
甄琼傻傻的摇了摇头。他哪里会踢球?跳跳健身操就不错了。整个道观,也就一位师兄能踢两脚,总被临县格物观借去,师父还老大不高兴呢。
“我倒是会两脚,没他们这般精彩就是了。比起蹴鞠,当年我更善马球。”韩邈笑着答道。
“马球是骑马打的吗?”甄琼愈发好奇。
“自然。这群人下场,就该是马球赛了……”
韩邈话说完不久,场中几个踢球的果真下去了。一阵清脆马蹄声“踏踏”响起,就见一队改作男装的妙龄女子,骑马跃到了场中。一群女郎年纪都不大,一个个头戴短巾,身着窄袍,花鞍红靴,束带飘飘。绕场一周后,便分作两队,挥舞长杆,争抢起地上的小球。
“这支队可是东京城大大有名的。除了元宵节会在御街上演练外,就只有乞巧前后能看到了。”韩邈笑着解释道。
骏马奔驰,纤腰婀娜,明明是尺余木杆,握在掌中,却轻似柳条。小小彩球传来传去,马匹险险都要撞在一处。这等精彩的场面,引得叫彩声一浪高过一浪。有人看飒爽美人儿,有人看球技精彩,甄琼却目瞪口呆,转头道:“这么危险的东西,你还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