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笑是不是?”他要狠地瞪着她。
金如秀非常确定自己被取笑了可是,她笑起来时神情恬淡柔媚,不妖不挠,就是很对他的味。
所以,算了,他可以原谅她,不跟她一般见识。
“你找我就为了要笑给我看?”她问得很蓄意。
她怎会不知道他刻意展现风情,把自己搞得像只开屏的孔雀,就是为了要吸引自己。
可是这做法,真的是太逗了。
“我有事要问你。”这种讥笑的口吻,如果不是她,说这句话的人早就不知道已经死几百遍了,真亏他忍得下来。
“什么事?”
“龙家油行的熏香灯油有几款?”
“你问这个千么?”
“熏香灯油应该只有龙家才有贩售,这一点是没错的吧。”
“那确实是我家的独门配方。”
“我记得大约三个多月前吧,我在寒烟阁闻到一款味道很特别的熏香灯油,可是却没在你那儿闻到过。”他笑得一脸坏心。
来吧,承认吧,既然她会向他借种买子,那就代表她至少对他是有好感的,对不,就让他好心地循循善诱,让她认命地承认。
“是吗?”她心头一跳。
难道,他说的是那一晚?
那桩天衣无缝的计划,他不应该知道的但他的嗅觉极好,也许隔着厢房门板也闻得到。
那么他现在问这个做什么?
“那味道很香。”他压低嗓音附在她的耳畔低喃。
龙静一颗心陡地飞快跳着,也不知道是因拂过耳畔的热气,还是为他那低哑的声音。
“我不知道姑娘家们闻起来有什么感觉,但是男人闻起来”他点到为止地透露着讯息。
“我我不知道。”她缩着肩,躲着他呼出的热气。
“龙静,那一晚你在哪里?”来,老实说,他等着。
龙静突地一愣。
他为什么这么问她?难道说,他真的知道什么,所以,他现在是在试探她,她要是承认了他又会对她有什么要求?
“那么久的事了谁会记得?”她垂敛长睫,直瞪着桌上的茶杯。
金如秀无声地啧了声。“也对,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她猛抽口气。
他知道了?不、不可能,她的计划没有任何破绽,他肯定是在试探,她不能自乱阵脚,必须冷静以对。
“重要吗?”她问。
“很重要。”
“为什么很重要?”
“因为我喜欢你。”
她不禁愣住。
对了,他既然喜欢她,当然会在意她未婚有子。“你就别喜欢我了。”她叹道。
也不知道是老天作弄还是怎地,竟对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在她处心积虑一举得子之后,却又让她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可是尝到了又如何?
她不能要。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眯眼。
“我未婚有子你很在意,不是吗?既然在意,又何必喜欢。”女子清白,对男人女人而言都很重要。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未过门的妻子早已没了清白;而一个姑娘家更是视清白为己命她可以舍弃清白,那是因为她要换取包重要的东西。
这决定她没有后悔的机会。
“也不是在意,而是”他隐约感觉不对劲。
到底是哪个环节错了,为什么她的反应皆在他意料之外?
“你要是不在意又怎么会问。”她苦笑道。
如果注定没有结果,老天就不该让她发现他的好,教她永远只记得他的坏,她就不会痴心妄想。
“会问当然是因为我想知道,但对我而言,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谁的,都算是我的。”
是他的,他当然很开心,不是他的那就当成是他的,不就得了?虽然他会有点不爽,但是娘也说过了,自个儿不是童子,有什么资格要求未来的娘子是个处子,所以
就算她一举未中,经他人努力才有,他也只能忍痛接着,要怪只能怪自己不够争气。
龙静怔仲地看着他,拢了拢颊边的发丝。“你怎么可能忍受这种事”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的,是不?
“为什么不能,这天底下有什么事,有谁真能把话说死的。”他耸了耸肩笑着。“咱们之前斗成那样,那时要是有人跟你说,之后的某一天咱们会坐在茶肆里闲聊你信吗?可缘分不就是如此,重要的是,我喜欢你,我从没喜欢过任何一个姑娘,真要说的话,恐怕算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只是因为没喜欢过,所以最近才发现反正,不管孩子是谁的,都是我的。”
他羞窘的表情,毫不闪避的目光,强而有力地刻进她的心底。
毫无疑问,他喜欢自己她知道,她感受得到,可是就算他不在乎孩子到底是谁的,她又怎能昧着良心骗他。
这孩子是他大哥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当做是他自己的吧。
男人,是她自己挑的,孩子,是她用尽心机得来的,然而如今却像是在嘲讽她,她做的决定限制住了自己的脚步。
她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任何人,更没想过有人会爱这般不讨喜的自己,她是何德何能得到他的喜爱?
“龙静,你怎么了?”金如秀自个儿说了老半天等不到她的回应,正羞恼得要发火时,却瞥见她眸底蓄着泪,教他顿时慌了手脚。“我我说错话了?”
“不,不关你的事是我”
泪水梗住她的喉头,让她再也说不出话。
“到底是”他正要问,却听见一阵脚步声上楼。
长治一上楼,瞧她就坐在临窗的位置,忙道:“小姐,大小姐刚刚差人到油行告知,今晚一道用膳。”
“龙嫣?”龙静微愕道。
“是,还说二夫人也会一道用膳。”长治表情不变地说着。
“长治,备马车,我要立刻回去。”龙静闻言脸色瞬变。
多年前的教训让她至今不敢让娘踏出西厢一步,可龙嫣竟要求大伙一道用膳,她要是不赶紧回府,天晓得会出什么乱子。
“是。”长治迅疾离去。
“我陪你。”金如秀收敛神色道,瞧她张口像是要拒绝,他沉声坚持“我非去不可,就算你不让我跟,我也一样要到你府上做客。”
他还没问清楚她刚刚到底是怎么搞的,怎能在这当头放她走。
“可好吧。”她本不愿让他介入自家家务事,可是事态紧急,她不想浪费时间阻止他。
她必须赶快回去,绝不让任何可能伤害娘的事发生。
龙静赶回府中,只见厅里已经摆上饭菜,而她的娘亲也已经坐在席上。
“娘。”她快步走到她的身旁,戒备地望着大房母女。
“妹妹,你在紧张什么?”龙嫣掩嘴冷笑着,瞧见跟着走进厅内的金如秀,赶忙朝身旁的母亲说了两声,起身迎接他。“想不到金二少也来了,真让龙家蓬荜生辉。”
如秀朝她点点头,唇角勉为其难地勾出些许客套笑意。
在深知她的歹毒之后,就连虚应他也觉得很为难自己。
“既然金二少也来了,那么就入座一道用膳吧。”大夫人开口邀约。
“是啊,金二少些粗茶淡饭还盼你别介意。”龙嫣热情地拉着他,打算让他坐在自个儿身旁。
“我坐这儿就好。”金如秀却像是扎了根般,站在龙静身旁。
龙嫣失了些许面子,像是没放在心上,回到位子上催促着大伙动筷,然而却见龙静一脸戒备的瞪着饭菜。
“妹妹,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不是吗?”龙嫣笑得挑衅,夹菜入口还特地多嚼两下,让她知道这些菜没下毒,然后再夹了几筷子菜搁进她的碗里。
“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姐姐和大娘会邀咱们一道用膳。”龙静淡声问。
回府的路上她不断地想,却无从理解龙嫣为何要邀她们用膳。
“说这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况且爹已不在,这屋子里就剩咱们这些女眷,要是不能同心,未来要如何长久相处。”龙嫣接连为她夹的都是荤食,有炙旋羊肋和清蒸白鱼。
龙静闻到那气味,呕吐感从喉头深处不断地冒出。
“先前油行出事姐姐可是担心极了,可喜的是,命案已经了结,还了妹妹清白,但可惜的是,妹妹近来身子不适,日日喝药,还得要到榨油厂工作,让姐姐心疼极了。”龙嫣夹上一道带着微腥的螺肉。
龙静难受的撇开脸,金如秀随即将她面前的菜挪移到自己面前。
“姐姐呢,就把药渣拿到药材行间问,想抓药帮忙熬给妹妹喝,可妹妹知道那药材行的掌柜是怎么说的?”
龙静再也压抑不住地干呕起来,身旁的落叶不解地看着她,替她拍着背,想替她顺气,岂料却让她更想吐。
守在厅外的巧瓶和长治早已是脸色大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嫣站起身,笑得一脸得意。
“妹妹,那掌柜说那是安胎药呢妹妹都还未出阁吃什么安胎药呢,但瞧你干呕着,该不会是肚子里怀了谁的野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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