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支医疗队里,阮流筝算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而且就她和同住的妇产科王易是女性。
这边天黑得晚,到地儿的时候太阳还是明晃晃的,再吃个饭都九点多了,太阳才有下山的迹象,她和王医生一起整理完宿舍,累得几乎瘫倒,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先给爸妈打个电话报平安,而后算着美国那边的时间,她发条短信,顺便把在车上拍的几张照片发过去了,告诉他自己平安抵达,这边的风景很美,阳光也很美射。
他没有回,估计在手术矾。
王易却在给家人打电话,大约是跟女儿说话,表情和语气都格外温柔。
原本想等王易打完电话和她聊聊的,可是太累了,竟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她记得自己是没盖被子的,可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上盖着一床毯子。
不用说,一定是王易给她盖的。
“谢谢啊!”她有些不好意思。
王易笑笑,“客气什么?还有一年呢,我们要住一个屋里,多的是时间相互照应了!对了,我比你年长,叫我王姐就好了!”
“好的!王姐!”她也不客气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说话好了!”
“能有什么啊?你小姑娘家的,还是我多看着你吧!”王易笑道。
“其实我不小了!”她汗颜,大概是因为在别人的认知里她单身,所以医疗队个个以为她年纪小。
“没结婚就是小!”王易一句话给她定论。
并没有时间休息,第二天医疗队就开始工作,开会、入科室、认识新同事。
据统计,这个2000万人口的省份,有80万神经疾病患者,在善县这个不大的县医院里,没有北雅和西城那么多病人,可是也任重道远。
医院神经外科有副主任一人,主治医师两名,她的到来,受到科室同事的热烈欢迎,她一丝一毫也不敢懈怠。
转眼来善县一周了,迅速习惯了这里的天气和生活习惯,也迅速投入到工作中。
副主任姓张,很普遍的汉姓,阮流筝仍然尊他为老师,和他一起手术,帮科室建立新的课题,亦即宁至谦在北雅研究的微创方向。
说起宁至谦的科研项目和课题项目,他写的那本新书应该快要上市了吧,前阵子出版社还和他们联系过,因为他去了美国,所以把国内的相关事宜都交给她了,出版社也是直接和她联系。
这一周里,她和宁至谦通话和视频的次数寥寥可数,新的环境,繁忙的工作,倒是将这思念冲淡了不少。
可是每天仍然有他手写的留言,这是她终日最期待的时刻,而她,则把这里的一饭、一菜、一景都拍给他看,感叹:你曾说带我去草原结婚,去吃烤羊,看星星,喝真正的羊奶,我先你一步到了,羊肉很好吃,星星很美,这里,是离天空很近的地方,站在天空下,我感觉自己跟太阳并肩。
她描述给他的,全是美好的画面,没有告诉他,其实她也有不适,空气的干燥,她连续流了几天鼻血了,皮肤也因干燥而瘙痒,这些在她看来都是小问题,她从小不是娇弱的人,别人能克服的,她一样能克服,过几天习惯了自然就好了,何必跟他撒娇,要他担心?
除了在医院的正常工作,和在京时不同的是,这边还要去牧区义诊,同时送药品去牧区。
对于从遥远的北京来到此地和她来说,对这个活动竟然有些期待。
她对于牧区的认知只有书上所描绘的“风吹草低见牛羊”,那番壮观的景象怎不令人向往?
她以为只有自己这样,却不曾想,原来王易的想法也跟她一样,两人当晚聊天从风吹草低聊到大漠孤烟,再聊到历史故事,竟然聊到半夜。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出发了。
这只义诊队伍以他们医疗队的为主,县医院还补充了一些人进来,沿着戈壁出发,向着绿洲而去。
沿途,她和王易不断相视而笑,因为除了戈壁和沙漠,并没有见到她们所期待的风吹草低。
“大概……那句诗描写的不是我们这个地方。”王易思酌着说,“算了,我们是来看病的,不是来旅游的!”
话虽如此,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的
tang,然而,渐渐的,她和王易眼中开始发光了,别的不认识,逐渐入眼的胡杨木和罗布麻却是熟悉的,慢慢的,绿树成荫,生机勃勃,水草如茵,宛如突然开启了一道水晶之门,进入另一个璀璨的世界。
如王易所说,他们并不是来旅游的,所以,义诊很快开始了。
牧民们对于神经系统疾病这方面的分科并不熟悉,头痛的,头晕的,肢体麻木的,抽风的,阮流筝一一都给看了,需要去医院进一步检查的,她都给耐心地解释清楚。
有个年轻小伙,头上包着纱布,纱布上还渗着雪,本来是外科大夫在看的,把阮流筝叫过去。
一问,知道是前两天摔伤了,只道是头磕出了血,便随意止血包扎了,可头晕头痛,还嗜睡,家人听得今天有外面的大夫来义诊,就把他带来了。
阮流筝问明情况,又仔细和外科医生一起看了伤口,初步诊断这是颅骨骨折了,而且伤到脑。
小伙子是父母陪着来的,阮流筝一边和外科医生重新处理伤口,一边说,“老爹,阿妈,你们要带他去大医院拍片看看的,是不是伤到里面,严不严重要拍片才看得到呢!”
刚说完,小伙子忽然就呕吐了,而且是喷射性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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