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候多时,刚刚才打电话到公司抱怨。”她跟在他身边工作多年,自然知道老板的喜恶,但事情紧迫,让她没办法装冷静。
“瀚宇?”奚怀谷怔了怔,原本微蹙的眉头忽地锁紧“静文,你是在开玩笑吧?你该知道我不是个有幽默感的老板。”
“董事长,您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您、您没事吧?”徐静文的声音透露出困惑跟担心。
不像是开玩笑的。
但是明明跟瀚宇签约的事情是发生在四年前,当初合作愉快的他们后来也陆续合作了几次,他甚至还跟瀚宇总裁成为莫逆之交,他记得最近并没有任何企划是跟瀚宇有关的合作案,更别说要签约了。
“董事长、董事长?”徐静文着急的呼喊声又自手机另一端传来。
“你先跟对方说我临时身体不适无法前往,稍后我会亲自打给季总裁致歉。”奚怀谷凝神交代,挂断了手机,马上拨着记忆中季东昕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那一头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我季东昕,你哪位?”
“你别闹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的秘书突然打来说我们要签约?”奚怀谷劈头就问。
“对不起,你是哪位?我想你打错电话了。”季东昕的声音淡漠,随即挂上了电话。
搞什么?这家伙竟然挂他电话?
奚怀谷低咒了声,又重拨了一次。
“不许挂电话。”他在对方接起时沉声警告。
手机另一端的人沉默了几秒钟,语气明显不悦“这是骚扰电话吗?”
“该死,东昕,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我没时间跟你闹!”奚怀谷不耐烦的低吼。这次季东昕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好半晌才出声问:“你到底是谁?”
奚怀谷翻翻白眼,吸口气平稳了下情绪“我是奚怀谷。”好吧,就当是真的不知道是他打去的好了。
“奚怀谷?c。h企业的奚怀谷?”季东昕迟疑的问。
“就是我,你还要装傻多久?快回答我的问题。”
“对不起,听说你身体不适,所以无法出席今天的签约仪式,但我听你的声音似乎中气十足,不像有恙,那你是不是才该给我个解释?”季东昕反问。
他陌生而保持距离的声音让悉怀谷怔了怔,一直盘旋在胸口那种觉得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的感觉倏地一拥而上。
“我晚点再打给你。”奚怀谷连忙收线,抬头望向周遭。
此刻他正好站在车站大厅,见到身边不远处站着一对情侣,正拿着报纸讨论昨日发生的校园喋血案,不断谴责咒骂持刀闯入小学疯狂砍杀的歹徒。
奚怀谷顿觉脑袋轰的一声,若不是整个世界联合起来骗他,那就是他一个人处在状况外。
因为他若没记错的话,那校园喋血案正巧也是发生在四年前——就在他要跟瀚宇签约之前
奚怀谷神色一凛,快步走向拿着报纸的情侣,想都没想就将报纸自男子手中抽走,视线迅速的找到了位于上方的日期——中华民国九十七年
九十七年
“喂,你这个人怎这么没礼貌?那是我的报纸!”男子不悦的开骂。
“我问你,你为什么拿四年前的报纸在看?”无视男子的怒气,他严肃着神色反问。都四年了,这报纸完全没有泛黄,简直就像今天才刚印好的一般崭新。
“你神经病啊,发什么疯?”男子没好气的骂。
“你没看到吗?这里写的是九十七年。”奚怀谷将报纸上头印制的日期递到男子面前。
“不然呢?”男子彷佛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算了,我看他好像怪怪的。”女子扯了扯男子的衣袖“我们走吧。”
“呿,真的是遇到神经病了,报纸就送你吧。”男子也不想跟他纠缠,挽着女友甩头走开。
奚怀谷拿着报纸怔愣着,一旁经过的路人则对他投以侧目的眼光。
难道他真的疯了不成?
放下报纸,他快步走向位于车站一角的便利商店,随手拿起放在架上的八卦周刊看了看,日期同样是四年前
“这是最新一期的周刊?”他拿起八卦周刊,走到结帐柜台询问。
“是啊,这是最新出刊的。”工读生微笑回答。
“所以今年是民国九十七年,公元二八年?”他再三确认。
“对啊。先生,你没事吧?”工读生也开始觉得他怪怪的了,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嗯,谢谢,就这本吧。”奚怀谷匆匆结帐,找了个角落翻阅起来。
每一个劲爆新闻跟八卦头条,都是他熟悉的“历史”对他早已是“旧闻”
所以说呢?
他阖上了周刊,缓缓看了看外头一如往常热闹匆忙的台北街头。
世界没变,变的是他。
他穿越时空,回到四年前了
“让一让好不好,碍手碍脚的。”年长的女佣人边拖地边不满的咕哝着。
闻言,原本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华思思缩了缩被拖把挥到而湿了的脚踝,默默站起身往房间走去。
“整天结着一张苦瓜脸,是要把少爷带衰吗?果然有那种爸爸的话,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还妄想要人伺候?我呸!”女佣人的抱怨声宛如用了大声公似的,连华思思已经进到房内,都还听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彭婶是故意骂给她听的。
华思思颓然的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双眼空洞无神的自己,扯出了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受人辱骂、嘲讽、揶揄、仇视,不管怎样的难堪,都是她应得的,她没资格反抗,更没资格难过,只有默默承受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