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关驰。也许关驰只是把唐可雁当作妹妹,若他真的喜欢唐可雁,两人早就在一起了,又何必和她结婚呢?
“你最近瘦了好多,我不在身边,就没好好吃饭?没好好照顾自己吗?”
关驰温柔地拭去她苍白脸颊亡的泪痕,意识到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原本身上就没几两肉,如今更是瘦到快见骨了。
“就没什么胃口。”她实话实说。
“还是等着要我回家喂你?”关驰揶揄道。
她摇摇头,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没有就突然变得很不爱吃东西,偶尔看到食物还会想吐整个人懒洋洋的,提不起劲。”
“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呢?”
关驰担心她是心理影响生理,导致食欲不振,遂提议带她去看医生。
“你会有空吗?”
她眨了眨眼,一脸期待。
“明天是星期五,我要把开会记录带回公司这周末我带你去宜兰走走,星期一再陪你去看医生。”
关驰思忖了一会儿,快速安排好行程。
“好。”她漾出久违的笑容。
“很晚了,快去睡吧。”关驰搂着她,走到床沿,主动替她掀起被毯。
“陪我一起睡。”她撒娇地说,像个孩子般搂着他不肯松手。
“我还没洗澡。”
“没关系,我不介意。”她甜甜一笑。关驰拿她没辙,只好陪她上床。
两人躺睡在大床上,她犹如一只无尾熊般紧紧搂住他,贪恋起冷战复合后的亲密拥抱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
关驰和绮熏和好之后,两人又恢复以往甜甜蜜蜜的生活,他趁着周末休息的空档,开车带她到宜兰走了一趟,一起到礁溪泡温泉、逛罗东夜市,一路上吃吃喝喝、打情骂俏,甜滋滋的模样羡煞不少人。
但绮熏的胃口还是没有恢复多少,大部分的食物都进了关驰的肚子里。
关驰担心她的食欲不振是心因性的,不管绮熏多么不愿意,依然决定带她到医院做一番检查和治疗。
星期一早上,两人换好衣服后,用过简单的早餐,关驰便开车送她来医院,陪同她在挂号柜台填妥资料后,两人一起在候诊区等待。
“我们先挂家医科,让医师评估一下,看需不需要再转诊。”关驰叮咛道。
“好。”她驯顺地点点头。
只要关驰愿意挪出时间陪她、关心她,就算病了,她也不觉得苦。
她握住必驰温厚的大掌,朝他漾出一抹轻浅的笑容,柔柔地将头倚在他的肩膀上,享受着亲密的幸福威。
究竟是爱情让她变卑微了,抑或是她爱得太过阜微呢?
居然是因为病了,才能拥有他的陪伴和关心。
“累了吗?”关驰低声地问道。
“没。”她轻声地说,整个人懒懒地倚在他的臂膀上。“我只想这样靠着你”绮熏完全不在乎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只想就这样赖着他、拥着他。若能十指交扣,相依相偎到老该有多好呢?
人生在世,不就是求一个伴,陪自己到老吗?
钤—
蓦地,关驰的口袋里传出一阵钤声,打破了静谧的氛围。
“我接个电话。”
关驰说道,由口袋里掏出手机,绮熏不得已只好坐直身体,让他方便接听电话。
关驰看了来电者的名称一眼,又睐向绮熏,犹豫了几秒钟后才决定接听。
“可雁,有事吗?”
关驰握着话机,低声问道。
他不大不小的谈话音量传入绮熏的耳里,当他说出“可雁”那两个字时,令她的心又往下沈了几分。
关驰瞥了绮熏一眼,又对着话筒说道:“可雁,我现在没空我陪绮熏到医院看诊”
“关大哥,今天是妈妈的忌日,你能陪我去给妈妈上炷香吗?我只想带束花给她,告诉她别担心我我很好”唐可雁在话筒的另一端,低声地恳求着。
“但是绮熏身体不舒服,我答应陪她看诊”
关驰左右为难,一边是他最疼爱的妻子,一边是对父亲的承诺。
“关大哥,可是我好想妈妈那天,妈妈和干爹出门,我连再见都来不及对她说,连她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到,她就走了今天是她的忌日”
唐可雁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愈说愈可怜,狡猾地拿那场车祸的不幸来勃索他的同情心。
关驰握住话筒,难受地闭上眼睛。
那场车祸造成了两个家庭的破碎,事发当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唐姨当场身亡,而父亲则在加护病房拖了半个多月才过世。他一直忘不了父亲逝世前,眼角那滴愧疚的泪水,以及他老人家的嘱咐。
“好,我陪你去给唐姨上香。”
关驰说道,于情于理,是该给唐姨上炷香。
关驰收线后,转过身,凝望着一脸心碎的绮熏,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柔声地叮咛道:“今天是唐姨的忌日,我陪可雁去上个香,你乖乖留在这里等候叫号。”
“不要走。”
绮熏垂下眼,盯视着他的鞋尖,低声地哀求着。
“金山那里不好叫车,她一个女生去太危险了,我只是陪她去上香而已,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关驰摸了摸她的发心,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我需要你不要撇下我”绮熏顾不得外人的目光,搂住他的腰际,硬是不肯松手。“别孩子气了,我下午就回来了,你乖乖看病喔。”关驰抽开她的手,迈开步伐,走向停车场。
她望着关驰伟岸挺拔的背影,讽刺地想着,原来心与心之间最遥远的距离,并不是对方不爱你,而是你们之间隔着一个女人。
唐可雁的存在犹如一根刺,横梗在他们的婚姻之中,成为她心头最痛的芥蒂。
尽管关驰再三保证,他们两人只有兄妹情谊,但有多少女人能忍受自己的婚姻受到威胁呢?
绮熏看诊结束后,独自搭乘计程车返家,木然地枯坐在沙发前,等待着关驰回来。
起风了,未掩上的窗吹动茶几的报刊,发出啪啪的声响,她站起身,走到窗台前,眺向窗外的景色,夕阳的余晖映泻在市街上,她不禁想着,再美丽的风景,要是无人分享,也是可惜了
她的爱,要是没有他珍惜,岂不是浪费了?
她记得自己曾读过这么一段文章——
也许每一个男子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是不是关驰也跟很多男人一样,同样的贪心,同样的不知足呢?
既想爱她,又想要照顾唐可雁呢?
是不是她的未来都要忍受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在为另一个女人奔波、在关心另一个女人的情绪呢?
今天在医院诊间时,她由家医科转诊到妇产科,经过验尿和超音波检查之后,确定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肮,原来这里已经有了她和关驰的孩子
一个见证他们爱情的小孩,但问题是,他们的爱还存在吗?
天色渐暗,绮熏在窗边呆站了好一会儿之后,掩上窗,摁开灯,也不想主动打电话催关驰了,只是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等他。
关驰开车送唐可雁上金山给唐姨上炷香后,拗不过唐可雁的央求,他只好又带她到附近的观光老街晃了一圈,直到傍晚六点多,才回到家。
一进门,他见到绮熏枯坐在沙发上,心里的愧疚感立即涌了上来。
“要我还是要她?”
绮熏没头没尾地丢来一句话,把关驰弄糊涂了。
“什么意思?”他听得一头雾水。
“你是想当我童绮熏的丈夫,还是唐可雁的关大哥?这两个身分,你自己选一个吧!”
如此冷静决绝的口吻,连绮熏自己也感到讶异。
“这两个身分有冲突吗?”关驰不懂,为什么每回自己和唐可雁联络,都要忍受她的冷言冷语,仿佛自己是偷了腥的丈夫,明明他和可雁之间光明磊落。“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带可雁去给她母亲上香——”
“所以唐可雁对你来说比我重要喽?”绮熏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失控地拔尖声音喊道:“所以我这个当妻子的,没有资格要求做丈夫的对我绝对忠诚?”
当关驰在医院撇下她,选择去陪唐可雁的那一刻,已经彻底伤透了她的心。
“这不是忠诚与否的问题,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背叛你,我要求的仅是一点自由,就算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也有自己的社交圈、有交朋友的权利!”关驰厉声重申。
他只是想匀出一点时间照顾唐可雁,完成父亲的遗愿罢了。
“你所谓的自由就是要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自己的丈夫去关心别的女人?很抱歉,我没有那么宽容”绮熏微眯起美眸,漾出一抹苦涩的笑,说道:“也许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女人,但我必须保护我的家庭不受到一丝的侵犯。”
她的家,不单只有关驰和她,还有未出生的“关宝宝”啊“从来就没有人要介入我们的家庭,为什么你要把可雁当作是假想敌呢?”关驰疲累地扒了扒前额的发丝,口气涩涩地说:“小熏,你这样是在质疑我的人格,对我没有信任威。”
“如果你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我有必要这样吗?”她不答反问。
“小熏,你变了,我们交往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人。”
关驰眯起黑眸,审视着她愠怒的容颜。
那个曾经巧笑情巧、温柔可人的女人到哪里去了?
难道现实的波涛和岁月还没有冲淡两人的感情,就已经先让嫉妒毁了他们的爱吗?
“我和你交往的时候,也不知道你会这么保护、宠爱自己的干妹妹,甚于自己的妻子。”她冷嘲道。
“我不想再跟你继续这种无意义的争执——”
“关驰,我们离婚吧!”绮熏心碎地说。
“你说什么?!”关驰大步地杀到她的面前,恶狠狠地瞪住她。“你知道离婚的意思吗?”
“就是让两个相爱的人,从此变成陌生人。”绮熏接口说道。
还以为脱口说出“离婚”两个字会很困难,其实比自己想象中还容易啊!难的是往后一个人的生活吧?
“所以不要轻易开口说出那两个字!”关驰沈声警告。
“如果你要我别说出那两个字,那就完完全全回到我的身边,回到我们的家,在这个家里会有我们幸福的未来也许还会有关宝宝”她隐约地暗示道。
“我说了,照顾可雁是我的责任”
关驰颓软地重复道,完全受够了这无意义的争执与冷战。
“所以我们离婚吧!”绮熏的心头酸酸的,眼角浮现一抹心碎的泪光,哽咽地说:“关驰,我不要你了。”
如果他的爱,仅能带给她伤害,不如不爱
一星期后,关驰和绮熏在户政事务所办妥离婚手续,绮熏搬出了两人同居的宅邸。
一个月后,关驰结束手边的工作,拎着简单的行李飞往美国,他没有跟童绮熏说再见,也没有带走唐可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