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一声碎裂。“殿下息怒!”本来就坐立不安的众人,身子几乎都是从凳子上滑下去的,扑通栽在地上。“殿下息怒!”元锁跪在伯玄昭脚边,头皮发麻。
“驻军是如何分配的?”伯玄昭手搭在扶手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水印,又修补了几下。见愁直起身体,拱手在前,直视身前的地毯。“按照我朝律例,州驻军以下属县镇数量确定。一县分配驻军三百,一镇分配驻军二百。”
“哈哈哈。”伯玄昭笑出声来,却更让人打颤。“好一个仓渝州,好一个仓渝州。”
想前世,他母后刚死便传来了仓渝州蝗灾,死伤不计其数,非要给他母后安上灾星的名头。而这些官员,连一州的守备军都敢动手,这一方天下真是他们的了不成?而他们上头的官员,又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来人呐!”伯玄昭一甩手拍在桌子上,这回可真真是动了怒。“把这些人全给我拉下去砍了!”话音刚落,一队训练有素的官兵就走进内堂,将地上跪了一片的官员全都拖了起来。
跪在一排椅子后的一个人,这时候膝行了两步,大声高呼,“殿下且慢。”伯玄昭正准备让人拿下他,看到他脸之后,倒是转了转心思。抬手让屋内的侍卫都停下,看着椅子后的人。
“下官清风县县令木梁,见过太子殿下。”之所以会停下来,是因为伯玄昭认得这人,或者说认识前世的他。当初那个年老的新科状元木梁,后来提出以火退蝗的人。
“臣认为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仓渝的蝗灾,而各位大人需经刑部提审,方可定罪。”木梁说这话的时候,撰紧了手,手心里汗涔涔的都要滴下水来,他不确定太子殿下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木梁说的确实有道理,伯玄昭刚刚也不过是被前世影响了,才一时动怒。不管大小官员都需要经刑部提审,才能定罪。“说的有理!给众位大人摘了乌纱,即日起押解进京。”
本次随行的,都是太子的亲卫,自然明白该把人交给谁。伯玄昭那个刑部尚书的舅舅,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赵禀霖差人回来报信的时候,内堂里只剩下了四个人,伯玄昭坐在主位上、元锁又提来了一壶新茶,给伯玄昭倒了一杯。本来一个坐在末位的仓渝守军见愁,一个连位置都没有的清风县县令木梁,此刻分别坐在伯玄昭左右下手位。
“启禀太子殿下,赵校尉已经找到了方大人。”回来报信的人跪在伯玄昭身前,“方大人死在了一条红的醉乡楼里。”
“哦?”伯玄昭颇有兴味的站了起来,眼尾带着残酷的笑,“你们随本宫前去看看吧。”抬步就往外面走去,没事儿人一样。恍然都让人觉得,不是他一声令下就摘了仓渝州一众数得上名头的官员的乌纱帽。
见愁站起来,眼睛的余光瞥到伯玄昭在桌子上勾画的水印,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能看到那个轮廓。分明就是仓渝州的地图,还有两道横贯的线,将整个仓渝割的七零八落。
“大人请!”收回眼的时候,恰好和木梁视线相接。木梁对见愁一笑,伸手便礼貌的请人先走。
跟在这些人身后的一对侍卫中,队尾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拉着比身材娇小的另一人,这边是薛原和马阿四。“太子真是太可怕了,刚刚就只站在门口,我吓得腿都发软。”薛原小声和马阿四说着话。
马阿四拉着薛原快走了两步,“知道可怕你就老实点,等右相派人来接你。”薛原翻了个白眼给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才不要回去呢。”
李家庄冬霜院里,有一处凉亭,李长生站在亭边往池塘里撒着鱼食。一团一团斑斓的锦鲤,争先抢后的凑上来,搅得水面一阵波动。喂了一会,便觉得无聊,就把手里的鱼食全扔到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