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分秒必争的逃命时分,此刻寻壑却蹲**,嗓音里净是循循善诱的耐心:“嗯?梦见什么了?”
那景象似乎是姑娘极惧怕的,只见她眼里的惶恐风起云涌,须臾,才嗫嚅道:“梦里你说,你不想继续跟我们处了,然后你就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饶是寻壑镇定,闻言还是闪过惊慌,但所幸邬壁此刻恍惚,没察觉丈夫的异样,寻壑抽出帕子,替姑娘抹了额角汗珠,柔声道:“一场梦而已,你瞧,现在我不还在吗?”
邬壁猛地抢白:“那以后呢,以后也会一直在?!”旋即又意识到什么,语调霎时蔫了下去,抱紧寻壑,哀声道,“阿壑,我一直想跟你说,以前是我不对,你……你不要计较,到了东夷,咱们像寻常夫妻那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又是一句‘好不好’,寻壑苦笑。方才不答引章,是自己力不从心,而眼下妻子低声下气,寻壑难以下狠心欺瞒,只得提醒道:“咱们都要登船去东夷了,你怎还胡思乱想。”说着揽起女子,“二哥催了,咱们快些过去,莫让他担心。”
女子站起,却依偎着寻壑肩头,娇弱得像朵风中飘摇的菟丝花,应道:“好。”
踏出门,才发现屋外冷风凛冽。邬璧拥着丈夫胳膊,寻壑则顺手替妻子将斗篷绒帽拉上,一长身玉立,一身姿窈窕,浑然一副天作伉俪的模样。
引章踏在门槛,看他二人相携远去,多年点滴汇成难言百感,涌上眼中,一时酸涩难忍,只得仰头,朝着苍穹狠命眨眼,哽咽数回,最终还是把所有的难以言说吞回肚里。
因了风,笼罩水面的雾气稀释少许,货物装卸几近尾声,码头顿时疏朗。远远就见一席月白斗篷迎风猎猎作舞,斗篷本冗长厚重,奈何披身男子如临风玉树,愣是将这笨重之物穿得轻盈潇洒。只消看一眼背影,邬璧远远就喊道:“二哥!”
邬二爷回头,寻壑也问候了一声:“二哥。”
邬敬颔首,可眉头却紧锁不解。寻壑见他眼神落在自己和邬璧相握的手上,便抽了手,转而扶在妻子肩上,对邬敬道:“二哥不必挂心,璧儿眯了会儿眼,现下好多了。”
邬敬没搭理寻壑,只替妹妹理了理斗篷,弄好了,才冷声问妹夫:“你手怎么了?”
寻壑心下一惊,但面色不改:“适才想吃梨,见引章闭目养神,我便自己削了,不想划伤了手。”
引章闻言,很是配合地现出一脸愧色。
邬敬没甚表情。
倒是邬璧没让这沉闷压住,上前一拍兄长肩膀,宽声安慰:“哥,都要出发了,还这么紧张兮兮。”
终究不想叫妹妹担心,邬敬难得勾了唇角,勉为一笑,旋即又道:“三妹,待会你先上船。平壤那儿有要事交接,我跟寻壑过去,完事后我俩乘快船追上你。”
平壤这事儿,邬敬没提过,不过寻壑没多想,回身安慰即将出口抗议的妻子:“今后聚日良多,何惜这一天两天。你先到东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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