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扼住已到唇边的话,淡淡道:“让他们进来。”
入内时,沈越见寻壑垂手伫立,目不斜视,经过时沈越轻咳一声,便到皇上面前行礼。
来者除了沈越,还有左相赵恭平、右相子翀。成帝赐坐后,便对沈越说:“沈越,你性情耿直,朕也不多和你绕圈子。朕赐你官复原职,你可满意?”
恢复原职,意味着沈越将在京城任职,势必和寻壑分居两地。放到寻常,沈越必万般不愿,更何况现今还和寻壑僵着,矛盾尚未解开,叫沈越如何舍下。
沈越正为难,子翀起身叩首,拜道:“臣请进言一句。”
成帝拂袖,示意子翀平身:“无妨,朝上你的话只说了一半,接着说。”
“微臣认为,沈越此次平叛功劳甚大,但仍不足以抵消欺君重罪,陛下应对其永不起用,以惩戒来人。但是,臣听闻永康新秀二县‘改稻为桑’之计,沈越也是策划者。‘改稻为桑’乃改革创举,臣奏请皇上,将沈越派往此地,行九品县主簿之权,督促改革。”
寻壑盯着子翀背影,眉头紧皱,片刻后些许了然。
“嗯,那赵相怎么看?”成帝挑挑眉,对坐在另一侧的赵相发问。
赵恭平上前一步作揖,说:“微臣不同意子相见解。朝廷正是用人之时,沈将军决胜千里,实乃栋梁之材。皇上应为朝廷着想,弃前嫌,赏有道,让人才尽其所用。”
“恭平、子翀,你俩都言之有理,朕一时难决断。”成帝起身,走到寻壑面前,问,“寻壑呢,你怎么看?”
寻壑连忙起身:“寻壑一介地方小吏,岂敢与二位仁相指点朝政。”
成帝拍拍寻壑肩膀:“欸,让你说,你就尽管说。”
“是。微臣浅见,皇上宜采用……”寻壑咽了咽,继续道,“宜采用赵相之计,不计前嫌,任人唯能。一来宣誓陛下海量,二来,为朝廷添一股肱之臣。”
“呵呵。”成帝笑笑,仍未表态,回到案前坐下,才对沈越道,“沈越,朕从未忘记,你为朕出生入死打天下的汗马功劳。今日私下,朕就不拘君臣之礼,勉强你了。给你三日时限,三日后,任或不任,你都亲自到御书房来,给朕一个答案。”
沈越当即伏拜在地:“谢主隆恩。”
御书房出来,沈越脸色黑臭,大步先行离开。赵相虽好奇沈越之所犹豫,但也不敢追上多问。子翀则不沾片叶,径自出宫门登上马车。只有寻壑心事重重,连连拐错道,竟耗了半个时辰才摸出皇宫。
自家马车就在午门前停驻,寻壑浑浑噩噩上前,挑帘,抬腿时却被一股蛮力拉进车内。
“丘寻壑!”沈越揪着寻壑衣领,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