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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妃坐了回去,耐心道:“殿正就当是跟妹妹闲话家常,想到哪儿便说到哪儿,妹妹近日也闲,不如咱们说说体己话儿?”
周云见为难般的点了点头,眉心深皱,说道:“我这也是块心病了,妹妹当是知道的。如今虽然皇上待我还有些情意,毕竟再有半年多,陛下的阳德便能全了。到时候,陛下就算不厌弃我,我也该给他甄选美人,为陛下开枝散叶。妹妹你是知道我的,纵然守着偌大的恩宠,却无法为皇上孕育子嗣,是我无能。但这天生天养的身子,又能怪得了谁?我这心里,便想将希望寄托在妹妹身上。”
“妹妹是四大正妃之一,又是最先进宫,待到皇上全了阳德,我自是愿意先让妹妹承了陛下雨露恩泽。若是妹妹有了孩子,诞下皇子,我……也想厚着脸皮的,将他认为嫡长子。日后陛下的大统,也好有后人继承。就算我无所出,能亲自教养一个出来,也算是对皇上这一片恩宠的回报。怕只怕……妹妹不和我一条心,舍不得龙子,又怕妹妹心里记挂着南疆,不愿与我同进同出啊!”
听到这里,婉妃内心的热血都快沸腾了。她上前一步,又重新跪到了周云见的面前,举手发誓道:“天地良心,我自嫁入宫中,便与殿下,与皇上同心同德!南疆那边,早就放下了啊!正古哪有女子出嫁,还和娘家一条心的?不都是一心一意为着夫家,为着自己的儿孙吗?我知道殿下疼我怜我,一心一意为我着想。升了我的位份不说,还把宫中大印交给了我。我……我又怎么能辜负殿下的一片心?别说是一个皇子,哪怕是我生的所有皇子,便都如同殿下亲生!日后殿下年迈,便让他们为殿下养老送终!如有违心!不得好死!”
周云见听了婉妃的誓言,立即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说道:“我的好妹妹,快起来吧!我这……随口说说,你又是发得哪门子的誓?不是本殿不信你,实是有小人在我耳边嚼舌根子。说是你的两个大宫女,总是私自会见南疆的人。我知道这事儿肯定和妹妹你没关系,只是身边的人,妹妹也该约束一下了。”
婉妃怔了怔,说道:“竟有这事儿?这两个小贱蹄子!看我回去不打断她们的腿!”
周云见摆手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们思念故事,也都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不过,宫中之事,可万万泄漏不得。万一走漏了风声,于妹妹来说,可不是好事。”
婉妃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皇后这是在给她上眼药呢。片刻后她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相较于自己的前程,表兄那边又算得了什么?她立即咬了咬牙道:“殿下放心!这个后宫只要在我手里,任它是只苍蝇的尸体,也送不出去!”
周云见沉吟着,说道:“倒也不必……说起来,如果你任何消息都不放出去,他们反倒起疑。于你的安危,反而不好。倒不如,不论宫中任何异动,你都告诉他们相安无事。若他们那边有什么动静,你再来和我说说。唉,说起来,也只是闲话家常的几句。南疆偏僻,又有什么事儿?你说是婉妹妹?”
婉妃笑了笑,十分坚决的说道:“殿下您放心!臣妾,自会将南疆那边的动静,全都告知殿下!”
从厚坤宫出来后,婉妃的嘴就没合拢过。嘴里念念有词:“满打满算,距离明年春也就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开春皇上全了阳德,我的机会不就来了?殿下体恤,说是若我能得皇上宠幸,便立即升我为贵妃。他生不出孩子,自然要将希望寄托在自己人身上!放眼望去,还有人比我更合适吗?”
婉妃满心的给自己算计着,回到宫里,却收到了南疆晏海传来的简信。
简信写得寥寥数语,便勾起了婉妃对儿时美好回忆的美好向往。表哥的手宽大且有力,能将她扛在肩上,骑在脖子,背在背上。她天真无邪,一心一意心里想着他。可到头来,他又做了什么呢?送他进了宫,当了别的男人的女人,还要让她做那男人的卧底!
信封中抖出一枚翡翠手镯,正是她及笄那年,表哥送她的。上等的好玉,难得一见。她进宫前,留给了表哥做念想,如今他送回来一只,当还有一只在他手里。
呵,青梅竹马的这点情意,也差不多消耗完了。女人,嫁了人,还指望着初恋再把她娶回去吗?婉妃拿起那枚手镯,狠狠的摔在了地砖上。翠绿色的玉飞溅而起,碎到不能再碎,不论如何也组不回来了。
送信的人扔等在外面,婉妃重新将那信封塞上纸条,里面只写了四个字:京中无事。
将信给送信人的时候,也旁敲侧击的问了几个问题,对方不疑有他,一一作答。待将信使打发走后,婉妃吩咐自己的两个贴身大宫女碧青和碧绿道:“以后,韵太妃那边的事,上心,但不用走心。还有,如果她有什么动静,记得随时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