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装满车的礼物,这随行的人员都是他的责任,若他独自离开去寻找亲王殿下,这里群龙无首的怎么是好。
不知为何,沈方宇觉得自己就是那掉井的石头,陷在坑底是上不来了。
“还是再派人去探吧。”之前派出去的人还未有回应,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事给绊住了,沈方宇俊朗的眉心更拧深了一分,只希望在他赶到丹炀之前,亲王可以安然无事。
不过到底是谁这么阻挠着他们前进?是西凉国的敌人?大燕的敌人?还是想要破坏两国结盟之人?
这问题萦绕在沈方宇的心头,在找出答案之前,他得打起精神,更加谨慎应对才是。
大燕国都城睢阳历经连日的大风天后,晴日高悬,碧空万里,城中家家户户都在晾晒衣被,大街小巷之间犹如那染坊,处处是色彩。
那气势磅礴、美轮美奂的大燕皇宫内,宫女太监们也都忙着晾晒,更是姹紫嫣红,宛若百花怒放。
大燕皇帝淳于爱卿见着天好,便一手一个地抱着龙凤胎在御花园里游玩,这原本好好地赏花、赏湖,再品品御膳房的精致奶糕和茶点,但逛着逛着,爱卿突发奇想,要和孩子们玩捉迷藏。
这阆苑瑶台美则美矣,但嶙峋山石潜藏危机,身为父皇,爱卿当然得保护好孩子们,于是移驾去了一座空旷的园子。那里晒着的都是长春宫的御品,爱卿生性节俭,爱用旧物,所以这满院的洗净了的床单、铺盖,都是他平时用惯了的。
爱卿拉着孩子们,在晾衣架间穿梭玩耍,笑声不断,不出半日功夫,这父子三人便满身的汗。
摄政王景霆瑞从兵部的青铜院出来,本打算去御花园寻爱卿和孩子们,到了那边方知他们早已转移阵地,去别处玩了。
景霆瑞的右脚才踏进那晒满寝具的园子,就看到爱卿和两娃儿抱着滚在地上。他在搔孩子们的痒痒,孩子们也在搔他的痒痒,爱卿开朗的笑声和孩子们稚气的笑声混在一起,着实热闹非凡。
但这就没有帝王家的样子了,和寻常百姓家无异,在边上伺候着的宫女和太监是想看又不敢看,想笑也不敢笑,怕坏了宫中规矩。
可是他们心里的笑意根本绷不住,于是和皇上、皇子、公主一起眉欢眼笑,其乐融融。
景霆瑞这一来,他们立刻低头,不再“笑话”皇上在地上与孩子们滚成一道了。
“父王!”皇子鸾先看到景霆瑞,这还没有板凳高的小短腿跑得贼快,直冲景霆瑞而去。
“慢点。”爱卿在后边叫道。
这话音还没落呢,只见鸾儿左腿绊右脚的,自个儿摔倒了。
景霆瑞及时伸手拎住他的后衣领,将他整个地提起来,看着他道:“这小泥猴是谁呀?”
“是我!鸾鸾!”鸾儿两只小手都是泥尘,脸也花了,确实成了小泥猴。
“父王~抱抱!”凤儿隔空送上一道甜笑,这乳牙都还没长齐呢,一咧嘴显得特别可爱,而她每次犯错就先笑,着实狡猾。
“你来啦,兵部的事忙完了?”爱卿抱起女儿,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却忘记自己脸上还擦着一把泥,成了一只大花猫。
“嗯,暂且忙完了。”景霆瑞抱着儿子,面带微笑地走向爱卿。
“那……”爱卿正要说什么,景霆瑞伸手过来轻擦拭他的脸,然后道:“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瞎闹。”
“瑞瑞,你年纪倒是不大,怎么越发像宫里老嬷嬷般啰嗦。”爱卿立刻反击。
“是么?”景霆瑞手指一捏,揪着爱卿白皙的脸颊,“再说一次?谁像老嬷嬷?”
“哎哎~,朕的脸……疼疼!”爱卿其实不疼但演得夸张,景霆瑞明知是假的,还是立刻松了手。
“啊,父皇不疼,父王坏坏。”凤儿抱着爱卿,还给他脸上吹气。
“真是朕的宝贝闺女。”爱卿乐坏了,抱着女儿就是一顿猛啾。
“沈方宇来消息了。”景霆瑞哄着怀里的鸾儿,忽然道,“炎似乎已经到西凉了。”
“似乎?”爱卿立刻抬头,紧张地看着景霆瑞,“怎么沈方宇没和炎儿在一起吗?”
“他们好像是分开两条道走。皇上,您也知道炎是什么性子,难得能出一趟远门,自然是四处探险了。”景霆瑞说着,语气轻松。
“弟弟是喜欢闯荡江湖,但这一次可是去西凉,路途遥远,朕是鞭长莫及,而且炎儿是替珂柔去的西凉,也等同于为朕分忧。朕希望他好好的,别惹上任何麻烦。”爱卿言语间全是担心。
以炎那眼里揉不得沙子,非要弄清是非曲直的性子,还真容易招惹麻烦。
“卿儿,你不用担心他,还有那么能干的沈方宇在呢,再不济有西凉王,那里毕竟是他的天下。”景霆瑞温柔地看着爱卿道,“他和炎不是很谈得来吗?一定不会亏待炎的。”
“话是这么说,瑞瑞,朕觉得西凉王这人……该怎么说,朕每每见到他时,都有如临深渊、难以安定之感,”爱卿略皱起眉头道,“他若能关照炎便好,若是不能……”
“怎么了?”
“朕担心炎儿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