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愣怔着时,不知从哪里又滴下一颗水珠,滴答一声击碎水面,他的面孔变得破碎又扭曲,就像被谁用力撕碎了一样。
乌斯曼拧紧眉头,正困惑时,一缕黑发从那碎裂的涟漪下慢慢漂浮上来,一串水泡咕噜涌现,将冰冷的井水搅得越发浑浊。紧接着,一颗头颅——一颗属于丹尔曼的头颅慢慢地从水中浮现上来,长发随波飘散,深邃的黑眸紧紧盯着乌斯曼,咧开嘴唇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
“什么?!”乌斯曼从椅子里惊跳着醒来,身边茶桌上描花的陶瓷酒壶乒的炸裂,满满的葡萄酒浇在地上,一直弥漫在乌斯曼的脚下,映照着他那张无比苍白又惶然的面庞。
“丹尔曼……”乌斯曼入神的盯着这一滩暗红色的酒,他还未卸掉假发,这漆黑如墨的长发、这张五官深邃的脸都像极了丹尔曼。
从小到大,都有人以为他和丹尔曼是孪生兄弟,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胖瘦,一样的脸面,甚至连笑起来会一勾嘴角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要不是你们的发色和眸色不同,还当真是认不出来哪个是哪个呢。”
每个人,包括父王都这么说。
但是他们不一样,乌斯曼知道自己与丹尔曼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比如丹尔曼一旦受了委屈就爱找母亲哭诉,从母亲那里得到安慰。而他只会一声不吭,默默忍受,因为母亲从不在乎他的感受。
乌斯曼知道丹尔曼多次恳求母亲杀了自己,所以当他掌握西凉大权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丹尔曼关进那深不可测的地牢里,派重兵把守。
乌斯曼打算囚禁丹尔曼到直到他死去。
或者——干脆现在就杀了丹尔曼。
反正这个兄长和他从来都不是一条心的。
哪怕他们有着如此相像的容貌,哪怕他们是同父同母的手足,都不能改变互相敌对的身份。
乌斯曼死死盯着地上的倒影,就像那就是丹尔曼,他们彼此对视,目光中充满着深仇大恨。
“或许,我该下令杀了他。”乌斯曼捏起拳头,暗暗地想。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拂过,映照在酒影里的“丹尔曼”忽然动弹起来,他长及后腰的黑发宛若凝聚夜华而透着清幽的光,他的眼眸如黑晶石透着明亮的色泽,他勾起嘴角邪魅地笑着,并抬起胳膊着一个方向,一个朝着西北角的方向。
丹尔曼张开嘴唇,无声的说了什么,那咯咯咯诡异的笑声又充斥在乌斯曼的头脑里。
“什么?!”乌斯曼骇然失色,还未及发出声音,就有人用力摇醒了他。
“君上?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