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退魔神域的洗涤都未能褪尽其根骨,反是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将一身禁术融会贯通,随后——毁谷屠门,接连犯下诸多离经叛道的滔天罪行。
“晏欺得昔日丰埃剑主真传,练的分明是一手上乘剑法,做的……却尽是一些有辱师门的罪极之事。”
暗道深处崎岖不平的石路之间,唯有一枚左右摇曳的纸灯在蹿动不断的气流当中指引方向。
谷鹤白一人走在黑暗的最前端,一边伸手摸索着周围起伏不定的僵冷石壁,一边还不忘意味不明地对薛岚因说道:“‘丰埃素剑’……你们听说过么?它,只是一把普通无奇的三尺木剑,放在剑主手里,却成了斩魔除邪的绝世神剑。丰埃剑主他老人家一生正气凌然,最不看好那些堕入邪魔的大逆不道之人——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徒弟也成了世人眼中望而生畏的怪物,唉,也不知该说是可愤还是可悲……”
地底腐蚀般的空气格外压抑人心。
薛岚因缓步走在距离谷鹤白数尺之外的台阶状巨石上,面色一片凉薄,连带着整个人都陷入了久而诡异的沉默。
晏欺的过去,他并不了解。仅有的只言片语,也是听人嘴边偶尔挂着说说,真要议论起来,他这个做徒弟的,其实对自己的师父基本是一无所知。
单单这样一番想来,反而觉得特别添堵。
暗道里的石路并不似先前下地时那样好走。正如谷鹤白方才无意透露的,洗心谷遭毁后的诸多邪佞污/秽之物无处安放,便只能源源不断地朝外推挤。
饶是云遮欢那般体力出众的异族女子,在地底压制力极端强势的气境之下,亦难免前行得略微有些吃力。
她并不关心晏欺的师父是个什么样,也不想知道往昔的丰埃剑主是有多强。
唯有一点,她心里忐忑得厉害。
“谷副掌门,这底下一整条都是你家的地盘。”云遮欢道,“你若要在心里头悄悄盘算一些小动作,我们可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谷鹤白闻言仅是一笑,道:“你不信我,且信一信你们手上那枚逐冥针……它可不会撒谎。”
云遮欢不以为意道:“可这一路下来走了如此之久,满眼全是石头,哪有你说的两个盗印贼人?”
谷鹤白道:“你都说了,洗心谷内外都是我聆台一剑派的地盘,若我对他二人的存在一无所知,这副掌门的位置岂不是形同虚设?”
言罢,高举臂膀,陡一施力,将手中锋锐短剑生生穿入眼前一面石壁中央,紧接着,又运功聚气,旋动手腕,扬起一指准稳点上了短剑尾端镶有的暗沉珠玉。
顷刻之间,巨响沉庞如雷,碎石倾盆似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