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刚刚的话都白跟你讲了?挖空心思为你一条狗命着想,你还说不能理解?”
“就是不能理解。”
狗徒弟今天出了奇的放肆敢为,仗着他家师父有伤在身反抗不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挥出一手扯下床幔,熄了蜡烛,又蹬腿卷了截被子盖在二人腰间,顺势连扭带拐地裹着晏欺一并躺回了枕上。
这样一来,肩膀并着肩膀,鼻尖贴着鼻尖,彼此的呼吸心跳皆是清晰可闻。
“以前,是我这猪脑袋无知又莽撞,总在害你涉险以命相救。从现在起,就换我来保护你,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一起去哪里。”
失去火光照耀的小屋子内外漆黑一片,唯有城郊静谧的高空透过破旧的纸窗朝里映衬出水纹一般的深蓝。
晏欺满面怒容悉数掩入这无尽漫长的夜色里,片刻过后,便只剩下心头熬不尽的焦灼与苦楚。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蠢话?”他情不自禁地出声问道,“我要你什么保护?我只盼你能早日远离是非,别再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
薛岚因顺口道:“那挺简单啊,你不管了,我也就不管了。”
晏欺冷笑一声,反嘲道:“是挺简单。咱们都不管了,就在这吃饱喝足,等着谷鹤白过来收尸。”
“是啊,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谷鹤白掌管聆台一剑派近十余年,区区一张人皮算不了什么,他手里拿捏的其他东西根本多到数不胜数。”薛岚因一把拉过晏欺手腕,一本正经地在他掌心规划分析道,“师父,你总预备着让我藏起来彻底远离是非,然后你一人过去和他硬碰硬的——可这世上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吗?肯定没有!所以光靠躲着他,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啊……”
晏欺斜睨他道:“那你想怎样?”
薛岚因微微一笑,很是了然道:“您老人家既然一口气掀了谷鹤白的底子……接下来又想往哪处溜达,跟徒弟报备一下呗?”
晏欺闭上眼睛,波澜不惊道:“……之前说好的,回敛水竹林罢。”
“又想骗我!”薛岚因立马转过弯儿来揭穿他道,“你是想把我关回竹林里,然后自己跑出去吧?”
晏欺仍是淡然,面不改色道:“没骗你。”
薛岚因哼哼唧唧道:“好好好,你没骗我。骗我的都是狐狸精,可以吧?”
“放肆!”晏欺倏而冷下声音斥问道,“谁教你这样和师父说话的?”
薛岚因笑嘻嘻道:“你又没骗我,我也没说你,这有什么放肆不放肆的?”
晏欺狭眸微眯,眼看下一刻就要真的翻脸,薛岚因连忙止了笑意,黏上前去揽住师父肩膀道:“好了好了,师父,要不咱俩来打个商量。你让我来猜一猜你接下来再准备去哪儿——要是猜对了,你就必须带上我一起,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吃饭洗澡睡觉,寸步不离。”
晏欺毫不留情道:“要是猜错了呢?”
薛岚因道:“那我就自己滚回敛水竹林,没你允许,绝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