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几乎不敢呼吸,她怕一呼吸,这宛若梦境一般的场景,又会消失了。
她无法出声,她无法移动。
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泪水已经涌出眼眶,划过她洁白的脸颊,滴落在她眼前的地面上,打湿那片她熟悉的土地。
原来她可以这样想他,数月过去,他已经深深地嵌入她的骨髓之上了。见到他,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爱他,爱到即使让她现在死去,她也甘之如饴。
她微微抖动嘴唇,一句太久没有叫出的名字几乎就要冲出口去。
突然,一只大手堵住了她的嘴。
比地狱还要冰冷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
“奈菲尔塔利,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她张大眼睛,水蓝色的双眸仿佛透明的蓝宝石,水晶般的眼泪继续难以抑制地滑下来,落到雅里;;阿各诺尔的手上,再继续滑落下去。
她已经看不清楚了,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了,那个人就要走远了。那么多人,他看不到她,他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奈菲尔塔利,如果你现在叫出声,你想过后果会怎样。”
如何,他才能看到她,才能注意到她,如何,她才能走到他的身旁。
“如果你被士兵发现是和我在一起,他们一定会当场击毙你的。即使没有,你也根本无法与法老讲话,很多人等着杀死你。”
只要能再对他说一句话,亲口问他一句话,无论她做什么都可以,即使被所有人唾弃,即使被神遗弃,她也愿意
“如果你明白了,就乖乖地闭嘴,等士兵过去。这个赌,你已经输得彻底了。”
如果
拉美西斯走过去了,士兵跟着过去了,人们开始慢慢地站起来,雅里缓缓地松开了他的手,温柔地拉着艾薇站起来。
“走吧,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雅里,”
“什么?”
他抬头看向艾薇,突然注意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他心里暗叫不好,电光石火之间,他想伸手过去堵住她的嘴,但是更快,她已经挣脱他的控制,大声地叫道“雅里;;阿各诺尔!我看到了雅里;;阿各诺尔!”
她不敢去看他。
他的神色是多么绝望。
她拼命地叫着,不敢停止。
她怕如果这次没有成功,或许她会因为内疚,真的和他回到赫梯。
他和她说过的话,她记得。
他愿意放弃统治赫梯的至高权力、跟着她走遍天涯海角。
她相信,他会的。他真的会一直保护她。
如果她能爱他
如果她真的能爱她,那或许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她大声地叫着,哭得却更凶了,
“雅里;;阿各诺尔,赫梯的雅里;;阿各诺尔,我看到他了,我听到他与别人商谈刺杀法老的事情!他就在那里,在那里!”
人们听到她的喊叫,纷纷转过头来看向这边。
她一边叫一边向后躲着,竭力将自己隐在庸庸人群之中。朦胧的视线里,她能看到他那如同碎裂一般的神情。
她伤害他,到了最后,她仍然狠狠地伤害了他。
她是多么地卑鄙啊!
——
她是多么地令人心碎啊。
那样地聪明,小小的计谋就反被动为主动,铤而走险,只为再见另一个男人一面
如果可能,他真希望能一直看下去,看到她再见到那个男人,如果她被拒绝,或许她也许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会跟着他回去?
但是,不行了,埃及的士兵已经过来了,人们已经发现了他,发现了他那双如同异类的冰蓝双眼。
他还是要走了。这场赌,输的人是他,输得太彻底,连一丝反败为胜的希望都没有了。
如果她回到了那个人的身旁,如果她得到了幸福,她还会想起他吗?如果她没有得到幸福,她会去找他吗?
他还有机会告诉她吗?
之前说过的旅行的事,是真的,他爱她,他非常地爱她。
她会记得吗?
“雅里;;阿各诺尔——在那边,他要逃走了,快去抓他!”
骚乱的声音渐渐扩大,从雅里逃走的方向隐隐传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纱幕里的奈菲尔塔利也紧张地抬起头来,望向队列的后方。
拉美西斯微微仰首,看向骚乱的中心。两名士兵已经利索地跪在法老的坐骑之前,恭敬地说“陛下,民众之间发现了雅里;;阿各诺尔,士兵已经前往追赶,有名商人报告说听到了雅里与赫梯商谈刺杀陛下的事情,请求晋见。”
拉美西斯淡淡地看回眼前的士兵“让雅里走,你们是抓不到他的。尽快控制民众骚动,把那个商人带回宫殿。”
“陛下那个商人或许也是赫梯的”
拉美西斯扫了士兵一眼,士兵连忙低下头去,拜礼之后,几名士兵匆匆地跑了下去。
拉美西斯轻轻甩了一下缰绳,黑色的骏马开始缓缓地向前走去。
整个队伍又开始移动了。
士兵从人群中找到了艾薇,粗暴地架起满脸泪痕她,半拖半拽地快步追赶队伍。
他们是抓不到雅里的,她知道,所以她才出此险招。首先是因为他们不一定有能力可以抓住雅里,另外,现在如果抓起雅里,只会令赫梯与叙利亚的局势更为混乱。在这种情况下,放走他才是最为明智的举动。
她想,那个人一定会这样做的。
但是眼睛里却止不住地一次又一次模糊起来。临走前哥哥对自己说的话重新出现在脑海里“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一个念头自然地出现在心里。
或许,雅里就是哥哥,哥哥就是雅里吧。
如今,是她,亲手伤害了这个她曾经深深迷恋过的人,把他推离自己的身旁阿
金色的太阳在天空缓缓行进着,孟斐斯的大街逐渐恢复了日常的秩序。一行沉默的队列向着孟菲斯的宫殿,整齐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