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华被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直盯得浑身发麻,她分不清沈鉴这话的真伪,假的还好,要真的……可就真有点渗人恐怖了!
沈鉴看她余悸未消,又感到掌心里包裹的柔嫩小手僵硬颤抖,知道他是吓到她了,柔声道:“早知我便随便扯个谎来哄骗你,不至于你吓着。”
容华听他这样讲,在心底腹议,这天底下最像谎话的都已经摆在面前,若要真个正常些容华反倒不会怀疑。就是太不正常,才惹得人心头惊疑难辨。
沈鉴见她闷声不吭,努力绷着脸保持镇静,忍不住嘴角翘起笑了一声:“故而容容之前问我,我才不愿答……”他顿了顿,一边观察她的脸色,一边温柔地说,“连冰冷冷的容容我都无法割舍,活生生的容容……我又怎么可能放手?”
简单粗暴的说,连死的尸身都要带在身边,活的更甭提了。
容华之前是警惕他,此刻真有几分胆颤心寒,望着他温柔如水的眼神,容华竟觉着他这眼神……是平素瞧着她的尸身练出来的吧?这么一想,容华忍不住打了记寒颤,不能想,不能再想了,越想越瘆的慌!
她立马从他掌心倏地抽手,只觉得手上像沾了可怖的瘟疫毒液,不停的摩擦搓揉,一边强自镇定地飞快回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随便拿一些话哄哄人我就信吗?”
沈鉴听她断然否决,倒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手撑着下巴,目光像夜里燃着的青灯,烛火幽幽:“你不想信也没关系,那些事……无关紧要。”他以一种慢腾腾的语调说着,目光若有所思地凝视容华。
容华实在搞不懂这人的心思,且他身上这种危险的神秘令人好奇之余却也忧虑恐惧,说不准哪一日就会爆开,炸得被殃及的池鱼粉身碎骨。
她届时,恐怕就是首当其冲受难的哪一个。
和这么个危险的人在一起,要时刻注意警惕,以免被算计。容华想罢,忽然觉得他口中这些虚虚实实的话说不定就是刻意在迷惑她,扰乱她的心,好弄乱她的阵脚,让她混乱失策,因此容华慢慢也冷静下来,附和着沈鉴的话装模作样的随和笑道:“上辈子的事情确实没什么要紧,这辈子才最重要。但容华是个认死理的人,你叛乱谋反的做法我仍是无法认同,既然我要嫁你作人妇,自希望生活顺遂,家庭安康,不愿战乱纠葛缠扰……不知道,这一点……你能否做得到?”
他口口声声说为自己而来,那么就要拿出真活计来让她信服。
她目光坚定,沈鉴直视她的眼睛,看她态度绝对,目光里有微弱的暗涌轻轻攒动,片刻沉默后,沈鉴才重新握住容华的手,道:“我应你,这辈子……我守着你,你陪着我,我们安安心心过日子。”
他眼神这样温柔,仿佛一泓望不尽边际的苍穹,万里无云,仿佛清澈的泉水在眼中流动,惹得容华心陡然一跳,遂即竟一时无法停止。
她手下意识地挣了一挣,想要捂住狂跳的心口,然而沈鉴的掌心像天罗地网,容华睁不开,抬头带着些微恼意嗔了他一眼,见他那一张笑吟吟的俊容,忽而嗓子眼热了热,仿佛掩饰般地轻咳一声。
“你说的话作数,我也就不会生出别的念头,便安妥的留在你身旁。”说罢,她望着两人相交的手,就算是协商好了,这样的亲昵容华一时还是不能立即接受,手又抽了抽,这次沈鉴大抵是察觉到她的不自在,总算是松手,让容华摆脱束缚。
沈鉴温软一笑,瞳孔间情愫绵绵:“都听你的。”
事情进行的这样顺利,容华反而有些不习惯,怀疑是一定有的,但容华也不是不想过点顺遂日子,她而今痛下狠手把容貌毁了,等于断了后路,而她重生的意义是为了姜家能不像上辈子一样被搅入乱局,受此牵连而满门不幸,她也能脱离殷远,脱离皇宫那个大染缸,既然沈鉴许诺与她,容华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非要和沈鉴作对,给他不痛快,其实她自己心里未必能多爽快。
若沈鉴真心对她好,不再像上辈子一样去领兵作乱,她就试着去做他的妻子,安心过她的小日子。
思忖完,容华也不再对沈鉴那般争锋相对,态度稍微软乎些许,看着沈鉴道:“我也不擅管家理事,但既是嫁与你,多少会去学着些。”
她之前嫁到皇宫,给殷远做太子妃的时候,身边琐事都有人管理,几乎不用她来管事,每日就是想着怎样获取殷远欢心,后头知道此人浪-荡无情的本性,就再不去理会殷远那些花花情-事,专注过她一个人的日子,别说理财管事,连下人私底下做的事说的话她都鲜少去理会。
如今想想,她是太天真,毫无做主母的经验,才会放任不管,导致下人们对她的不尊重,这辈子重来,她也要去学着怎么做一个主母。但是做商户家的主母,和皇宫里的不同,平民百姓家里其实更繁琐,想到这,容华心下一动,她竟不知觉开始想着怎么帮沈鉴管家,目光不由地望向旁侧的沈鉴,他倒是一派满足舒适的模样,握住她的手不放,盯着她瞧了半天。
她有些恼,把眼一瞪:“你倒在意不在意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