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再

/>     我爱你，尘。清颜的泪落了下来。

    如果我们分手，你一定要我再弹一曲月光下的记忆。

    尘终于沉默的靠在清颜的肩膀上。眼含着泪。

    她的肩膀变软。所有的期待所有的犹豫所有的伤感所有的希望与失望，都融化在尘温柔的气息里。

    人的青春总是会爱某段时间里，做着任性的事情，没有想过后果。也许是故意的。

    清颜想，就这样的一场相逢，为时不晚。

    她不是用意志在爱，她是真的爱他。人生有几个十年？尘是她爱的故土。

    她有点恼恨自己。她这样做总是很对不起那个女人。尘的女人。

    临别的时候，尘总会沉默的拥抱她，亲吻她的脸。

    六

    一个电话将清颜推到了绝望的边缘。

    尘的家里开始烽火不断。

    然后那个叫玉的女人就从梅镇走到了古城。岁月的风霜将她的脸上刻画着苍老的痕迹。

    当清颜做出决定的时候蓝说，清颜，你是个疯子，何必要与她见面呢？

    不，我一直欠那个女人一个解释，你相信我，我会处理的。

    清颜是善良的女子，她看着玉的那刻眼里有无限的伤感与自责。她们两个人同时爱着一个男人。这是世事的弄人吗？

    你好吗？你来了很久了吧。茶楼里清颜走近她热情的打招呼。手腕上一只雪白的镯子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刚到。玉细声的说。

    你喝什么，我给你点。

    好的。她腼腆的说。一杯菊花茶。

    两个女人相对着，气氛有些紧张。

    玉终于开口，我知道，你们是初恋情人。可我不能接受你们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尘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你深爱的男孩了。

    清颜说，其实我只想和他成为朋友，你不要曲解了。

    有很多的时候彼此都是心知肚明，但一再的装做糊涂。留有最后的底线与自尊。

    那天清颜说了很多。

    说很多只是准确有序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这么多年来他只是记挂着尘。未曾有非分的想法。请她不要多心。

    以前我们总是吵架，后来因为孩子的原因，我们便在怜惜中彼此相携着。没有了空闲的时间让我们思考与家庭无关的事情。你明白吗？

    重聚是一种时间的回复，让清颜穿过岁月的断层，回到伤感的过去。

    尘，我只有维护着你，是给你的唯一的报答。

    清颜说，我明白。他爱你。

    不，他真正爱的是你。可有些时候，爱是没法选择的。

    你的菊花茶喝完了，我替你重泡一杯。

    谢谢。

    清颜说，希望你们不要为着我争吵，你不要在他的面前说离婚的话题。

    他不会和我离婚，但他不会像从前一样爱我了。没有他的爱，你可以想象，日子会是怎么样？她微笑着叹息。我会原谅他，但请求你，离开他的身边，不要与他联系，可以吗？

    可以吗？

    有的时候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如果尘也是这样的想。

    清颜想哭。她没想到玉会这样的直接。直接的要求她。

    清颜望着她，自己会离开尘吗？她一点也不想。这是很矛盾的。可是她知道没有任何的办法抗争。

    那个女人说，即使死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家庭，你要明白我的决绝。

    相爱是不自由的，只有离别是自由的解脱。清颜想。

    她站起来，走到窗前，然后回头说，我答应你，我不再见他，不再联系。

    时光已经不再。

    凄凉的场景，重演如昨。

    尘，来生我一定要做你的爱人。

    七

    清颜象一片云，远游之后又回到了水里，四处漂流。

    她突然憔悴了许多。

    那天的月光出奇的好，她想梅镇和古城一样进入了冬季，还是可以看到这样的月色的。

    她开了音乐，将房门紧锁。近段时间因为心情的原因对自己的丈夫难以忍受，他们发生激烈的战争，反正已经习惯了。她将他锁在房间的外面。自己象一个自由的女人，抱着枕头跳起舞来。起初是缓慢的进行，然后愈来愈快。她的舞姿是凌乱的。她的手在空中摆动，头发在风中飞扬。

    她想，我是从一场婚外恋中走了出来吗？我就可以这样旋转着飞了。

    老公总是用着怀疑的眼神盯着她，让她恶心难受。

    白天，她只是拼命的吃东西，不与他说话，她关闭所有一切可以联系的用具，与外界彻底的断了联系，可是她想念尘。

    老公说，怎么了，不是减肥的吗？

    减什么减，不减了。她冷冷的说。

    她想，自己为谁减，红颜为谁？

    他说，不是当了第三者吧。

    是又怎么样？

    你？他突然大吼，你这个死女人，不知好歹。

    这段时间你少惹我，她说。如果你不想我和你离婚。

    夜晚她写一段段的诗歌。为尘。为她记忆中的梅镇。

    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暗自流泪。

    失眠。然后做着噩梦，没有任何情节，只是有一个不明物体从高空中坠落下来。然后她尖叫着惊醒。对着黑暗，痛哭。

    给朋友蓝打电话，一遍一遍的说，只说着尘。

    我一定要再次的见到尘，她说，蓝，不然我真的会死去。

    八

    我只是想要你再次的抱抱我。尘。她把头埋在他的胸怀里。

    尘将她搂住。

    尘和玉一道而来，他们三个人已经在这个咖啡厅对着流了很久了的泪。玉流泪的时候，尘抱着她。清颜流泪的时候，谁能抱着她？

    她的情绪如海水汹涌，她感觉无限的悲凉。

    尘说，人的一路会遇到很多的风景，我是那个看风景的人，我没有错过你。是因为我不想错过。可是我累了。这样站着看风景。

    我是你的风景吗？仅仅只是如此？

    我一直在想，什么是爱情。她哽咽着说。每个时候都会有不同的答案。

    我一直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同时的爱上两个人，现在才开始相信。尘说。

    玉流着泪说，你两个都爱吗。我其实可以放弃的。成全你。

    不，玉，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清颜，可是我要对家庭对孩子负责。我不离开你，清颜，你理解吗？

    我累了。清颜。

    清颜在自己的眼泪中沉沦。她知道今天的结果，三个人的爱情永远无法永恒，在这段寂寞的时间里，只有他们两个跳着舞。别离之后，恐怕就是天涯咫尺了。

    清颜的心隐隐的痛。

    那个玉怎么就不歇斯底里的闹一场，让他们在没有愧疚中相爱。

    看来玉是聪明的女人。

    我只想和你单独的说上几句话行吗？清颜看着尘。

    玉默默的站起来，离开。

    很想你为我再弹一次的钢琴，可惜不可能了。清颜说，尘，你就抱抱我吧。

    他抱着她，无限的感伤。你知道的，我无法舍弃一切。我是个懦弱的男人。

    不。

    清颜。在相爱之前，我们就已经相遇了，错失的是流失的时间。你要相信，相聚的每一刻，就是将来。所以即使我们现在分开，天涯各处，我们还是在一起。我们的心未曾远离。

    尘，我不怪你。玉是个可怜的女人，还有孩子，他们需要你的照顾。

    我们已经在时光的轮回中，找到了彼此，重叠过，就是幸福的。

    这是最后的一次见面。清颜看着他们相搀着离去，那是最真实的一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怎么回到家的。没有人送她，她也不要眼泪来别离。

    那一夜，外面狂风暴雨，她的脚隐隐的痛。这是那天她匆忙的离开之后在恍惚中摔了一跤，扭了脚的后遗症。

    这刺心的痛提醒她曾无悔的爱过一个男人。

    九

    一切都过去了。清颜，要自己走出来。蓝说，爱一场也好，一个人总是在快乐中并痛着。

    我再也等不到他了。这个男人我想起他来就有钝痛的感觉。蓝，我们喝酒。

    不管他是怎样的原因，我都能够原谅他。

    蓝，我一直在努力的跟自己斗争，不要想他。不再想他。

    你知道吗？那最后的一次见面，我最后停止哭泣，是因为什么？

    蓝摇头，不知道。

    是因为玉说，你想让尘一辈子内疚吗？如果你爱他，就不要让他难过。

    我这样的停止下来。我爱他。我真想在他的面前，跳入咖啡屋后面的湖水中。可他会崩溃，他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恩，明白。

    所以我会继续为他将诗歌写完。就在这一瞬间，我不会徘徊。

    有些文字是写给昨日的，有些写给眼前，有些我们就写给从不曾谋面的理想吧。不用指明写给谁，因为在这样的年龄，我们寂寞着。

    我这样的想他。可是我没有选择，即使等待。

    清颜，我相信有一天，我们站在飘雪的街口，心中都会有如明净般的清明。所以当你滔滔不绝的倾诉的时候，我只能安静的聆听。蓝说。你必须得自己走出来。

    时光已经流逝，所有的都会改变。一切都是未知的，包括思想。

    清颜在这场婚外恋中逐渐的平静下来。

    有的时候我们只能这样的在遗憾中回忆。爱和悲伤可以让人达到一个境界。隔了一些年月，重叠的依然是被岁月流逝的忧伤，但可以放下。

    然，时光已经不再，时光不再。那个弹琴的男人他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