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打铁索链条。贝衍舟续对其他诸人道:“若各位身遭的机括发出细微响动,请立刻告诉我。”他一边实验,一边继续说道:
“恰才各位也看见了,我们进得这里,是因为洪水触动偃机,水力顶起石闸;这石门再度封死,是因为有人在天顶上盘动绞索,关上石门,放下石闸。水起石开,是所谓的天机,这偃机正是为此而设,就像我们有一个机关秘匮,里头机关的状态,一般而言有三种,即正、反、合。用正确的秘法开启,不会损伤内里的宝货和机关自身,这是‘正’;顶上盘动绞索,合上石门,就像开启秘匮后再度将盒盖关上,复原机关位置,这里头一切,便会归元,这是‘合’。”群豪都知道这一番话关乎生死,没一个敢大意,都像个学生一般正襟危坐,认真听这位先生‘讲课’。
“天顶日月乾坤门是顶部总领机括所在,牵一发而动全身,非常难开,一个不小心,触及‘反’,就如机关秘匮里用错误方式打开,不仅要弹出毒雾暗器,里头的宝货也必然自毁。那时怕是这山腹会全盘封死,我们就无法出去了,请各位万万在意。”他说到这里,有人叫道:“我这里的机括在响!”“我这也是!”
贝衍舟立刻取出两枚龙爪钉,命人朝着铁索位置重重钉下,只听铮铮两声,将钉子从铁索缝隙间钉入石壁,龙爪紧紧攀附在铁索外侧抓牢山石,登时铁索便不能扯动。他道:“请哪一位擅长暗器的英雄,去发招探一探底下的机括。”有人立刻扣了铁蒺藜,嗖地向底下沿着石龟铁盒侧边打去,只听得瓮瓮声响,机括牵动,却发不出簧舌来,果然已经被卡住了。众人都是大喜:“弇洲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贝衍舟微微一笑,道:“这中央石门有万斤来重,除非有炸山引水之能,否则要牵开极难。但我倒有一个法子。”他说着,指了指那石龟周围的水势,“各位看出什么了没有?”
有眼尖的登时惊叫道:“水位!水位在降!”
“正是如此。这偃机归元,涌入来的水自然也当退去。虽然水闸和石门都关上了,但水仍能泄去,说明必有设置泄水暗道。暗道极为隐秘,难以发觉,但此时顺着水势流动,定能找到。事不宜迟,这水若是流完,莫说这山腹不好下底,没有水力相助,也无法从狭窄的泄水甬道爬出去。若有水性高的,跟我一同下去,游出这山腹,再返回十二楼顶层,我自能打开顶楼的乾坤门。”
禤百龄皱眉道:“你也要去?”贝衍舟笑道:“我自小生长在湖畔,熟识水性,论水底闭气,无人可及。再说若我不去,其他人除非抓住王潜山,逼他说出这顶楼乾坤门的解法,否则我看要打开这天顶也难。他们若是胡乱操作,倒有十成几率把我们彻底困死在这里面。”
众人闻言,居然静默了半晌,原来不少人都心知北派对贝衍舟所作所为算不上光明正大,应该说其实积怨已深。便是事到如今,那一双蚀骨银箍还系在贝衍舟双手上呢。将心比心,若自己是他,断然不想要大发慈悲,在自己活命之后还多此一举救这些人。
有个白须老儿道:“莫怪我说话直接。贝先生,你若一出去就自个跑了,或者只是袖手旁观,我们岂不是也被困死在这里面?”
贝衍舟翻了个白眼,知道不会水的这一群人都怕自己跑了,留下来的他们无人仰仗,懒得费力辩解,盘膝坐下,道:“好,那我就一起在这等人来救吧。各位如有水性好的,可以下去先探一探真假,跑走一个也算是活路。”
有些水性好些的,听闻水下有路,当即跃下那浊流,猛吸一口气,闭息入水。水性勉强的也蠢蠢欲动。只见那浊水水位愈低愈快,渐成漩涡之势,而那中央石龟也随水势不断摇晃下沉,周围又不断有人跃入水中,震动水体,背上铁匣不免摇摇晃晃,突然一歪,眼看便要从龟背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