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的只有一件事。”文方寄奋力往上攀动身子,汗水如瀑沾湿衣襟,从发梢滴落,沿着并不坚韧的布绳往上挪上一寸,再一寸;谁也不知什么时候布匹断裂,二人便要一同摔入山底沸腾深渊,化作不分彼此的一堆枯骨。“我想让你好好看看我。不是低头哄着我那种看法,你明白吗?我不是你的小狗儿。”他低低说道,“我想做你的男人。”
王樵冲上顶楼,一双眼涩得发疼,却流不出泪来,只见喻余青被铁索横锁在佛龛当中,彷如入网飞蛾,动也不动,慌得疾扑上去,生怕已然不及,但铁索横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他连手也伸不进去,碰不着他衣角,只见人闭目如死,气息几乎不闻,双手急忙扣着铁链向外扳开,情急之间,却只能令它们愈锁愈紧。
他只得循着铁索向外找头绪,却才看见一旁躺定不动,背心处扎着一柄匕首的石中侯。王樵迅疾伸手点了他心脉穴道,发现出血不多,一看那匕首偏了半寸,未扎到要害,因为撞中‘神堂穴’才导致昏厥,急忙替他拔出匕首,推血过宫。石猴悠悠醒转,啊了一声,猛地窜后几步,神情惊恐;王樵见他醒转,也不再去管他,只抓紧拖解铁索,心中一片麻木,低声唤道:“……阿青!阿青!!……”语音凄楚,不知该如何是好。
石猴惊了一晌,还以为来人要害自己,见他模样,才慢慢道:“你那样……不对,解不开的。”他知道恰才是谁发刀伤人,又是谁救了自己,再不打话,二三下便替喻余青解开最外头一层铁索,王樵不待那铁索全开,一把抓住喻余青的手腕,与自己掌心相抵。那怪蛊已然占据他大半身子,此时嘶然腾起,荷荷有声,仿佛野兽护食一般,根茎化作尖锐利刃,猛地向王樵扎来。他正全力施为,救人性命,哪里能避?居然生生任凭那尖刺在胸前、胳膊扎出数个血洞,也不闪不避,咬牙硬摊。“你吃了我也不要紧,”他喃喃道,“把我的阿青还来。”
王樵此时身上继有卑明真人临终前托与他的紫微元阳功,一行功催动,浑身似有金光绕体,将两人细细连接在一起。王樵本身因为凤文的关系需要‘一身皆空’,不如寻常武家那样修内功真气,因此接纳旁人的功法也如接纳天地万物元气一般,信手拈来;但也无法存久,就像一只口袋,若人吹气入内,可以暂存,但不久就会瘪下去,又归还于天地之间。
卑明真人花费毕生精力以纯阳之体修习这童子之功,正是至阳至罡,临终托付给他的用意,自然并非是为王樵增长功力,而是要他用这毕生修为去救喻余青的命。恰才三人行转周天之时,卑明已经探出喻余青三花缺下丹阳火,这得道高人的数十年精醇阳罡修为,简直可比拟内丹,正补其缺。
那金光在体内流转,喻余青渐回神智,双睫一分,眼里似有金光莹然一转,那蛊根被金光威压所迫,不敢再那般张狂;但当眼前景象映入眼帘,他不由得大叫一声,只见王樵血人般皮开肉绽立在面前,手仍然与他紧紧握在一起,功力却仍然源源不断由掌心传来,而那怪蛊被雄浑阳元真气压制,疯狂之下困兽犹斗,猛地扎穿了王樵的肩骨。王樵分出一只手来,紧紧攥住那蛊根,阻止它再往深处探入,翻搅吸食经络血肉,剧痛之下,神智渐渐昏聩。
“三哥……三哥……你松开我……我求你了……三哥……你醒醒啊!……”喻余青挣扎不出,一撇眼见石猴跌坐一旁,骇得动惮不得,地上有一把刀,当即喝道:“石猴儿!把刀拿起来,把我这只胳膊砍了!!”见他不动,大叫道:“快啊!”声音里几分凄厉不忍听。石猴被催得一跃而起,知道再不能瞻前顾后,握住刀柄,咬牙一闭眼朝那蛊根盘踞的手臂砍去——
神经勾连的苦痛尚未传来,倒是先听见少年一声惨呼,那玉做的少女仿佛平地里消失又平地里冒出一般,谁也没看明白她的来路,人已出现在石猴面前,几乎化成了一道白光,居然将他撞得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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