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卡牌收好之后,顾良想到什么,站了起来,望向墙壁上的壁画。
失了阳光的照耀,它们顿时黯然失色,在火把昏黄的光彩下,给人一种夕阳西下,它们也即将凋敝的感觉。
顾良慢慢走到一幅画前,驻足停下,仰头观望了很久。
杨夜猜到他在思考什么,所以并未上前打扰。
很久之后,顾良才开口:“杨夜,我在想……这些壁画没那么简单。”
杨夜问他:“你认为它除了帮人穿越之外,还有别的用途?”
顾良想了想,说:“我来顺一下东方术士这个人的故事。”
“按管事的日记,东方术士第一次与公爵见面,是10月5日。管事的原话是‘也不知道他跟公爵说了什么,公爵居然将他奉为上宾,还居然让他住我隔壁’,这其实意味着,当时术士可能是跟公爵毛遂自荐,说自己很会画画。”
“对。其实公爵应该本身就是一个爱画的人。”
杨夜点头,想到一个很关键的地方,道,“这古堡里的画,都是油画的材料画的,是写实派的。或许来到东方之后,公爵一直想找个人为古堡画壁画,只是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画师。这边的人大多擅长水墨抽象画,都不是公爵想要的那种。”
“嗯,你说的这个很关键。”
顾良道,“除此以外,术士一定会英文对么?因为他应该是跟公爵单独谈话的。甚至可能,公爵房里那个本子里教他穿越之法的,中英文都是术士写的。”
杨夜:“是,有可能。我们并没看到有关于公爵请了翻译的线索。”
“那么我们继续看东方术士的时间线。”
顾良道,“10月8日,他花了三天时间,画了艾美丽房里的向日葵,随后画了公主房里的玫瑰。从10月13日开始,他为整个古堡作画。”
“再来,就是11月7日,艾美丽死了。”
“公爵对其他人残忍,但对艾美丽动了真心,所以在他伤心的时候,东方术士给他提出,壁画可以让他穿越到300百年后,他完全按着术士的说法去做了。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本子上的原话?”
杨夜对顾良道:“记得。那些文字表达的意思有三点,第一、古堡死过太多人,怨气太重,可以利用怨气的力量;第二、正好壁画就遍布古堡,可以收集怨气,前提是公爵用血画咒,将血融进壁画;第三,他刻意提到,壁画所在的位置是有讲究的,需要作出调整——”
“对,就是这第三句话,显得很刻意。”
顾良接过杨夜的话道,“他似乎在告诉公爵,他一开始画壁画,真的是单纯地画壁画。他们都没想到艾美丽会死,他们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壁画收集力量、实现穿越。”
“我现在想,也许,他说这句话,只是为了消除公爵的怀疑。”
“他不是简单的东方术士。他精通英文,会画油画,他来之前,就打听到了公爵喜欢油画的爱好,甚至是公爵本就在到处找能为古堡画壁画的人,所以他准备好了一切,来到古堡,成功毛遂自荐,承接了为整个古堡画壁画的活。”
“他来古堡,是一场精心布局。”
“寻常能杀死吸血鬼的器具,根本奈何不了公爵。要有某种特殊的办法,才能杀死他。比如……死在这座古堡里所有亡灵的力量。”
“壁画的确能收集怨气,但这怨气不是用来帮公爵穿越的,是用来杀他的。”
“我总算知道他杀艾美丽的真正原因,以及投票的时候,界面上那句‘请投出将凶器刺入艾美丽胸口的人’的真正含义。”
“杨夜,转世重生、穿越300年,这整个都是一场骗局。”
“艾美丽的死,就是骗局里最关键的鱼饵。”
“公爵中计了,他咬了鱼饵,上了勾。”
“11月7日那一晚,公爵将血咒融入壁画,换来的不是穿越,而是一场覆灭。”
“可以想见,法阵发动的刹那,所有人一夜消失,他们不是穿越,而是在壁画的照耀下灰飞烟灭。”
“就是不知道,公爵是不是真的死了。这之后,东方术士又去了哪里。”
顾良把目光从壁画上移开,看向杨夜。
昏黄的灯火下,两人四目相对。
顾良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他入了戏,心里竟生出些许悲凉的感觉。“我认为……我们也许在壁画制造的某种幻境里。所以杨夜,你其实根本不曾穿越过来,你也从不曾遇到我。”
“甚至……现在的你不是威廉伯爵,而我,也不是明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