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神均是一颤,其余几人修为略低的,竟有血线从鼻中蜿蜒而下。
贺长生目光深邃地盯着湛赢剑,又望了一眼站在断角上呆呆的玄赢,抹去鼻下血迹后神色有些难言的复杂。
玄赢原本只是看着,但湛赢剑颤抖的瞬间,他好像神魂出窍般,视角完全改变了。
他“看”到自己身周无垠的海,他“看”到绵延无际的白云,他“感觉”到自己的躯体即将崩溃,他“体会”到自己的神魂被撕裂粉碎,化作无数流星飞向各个方向。
被撕裂的感觉是那样痛楚而清晰,仿佛最深沉恐怖的噩梦,纠缠在灵魂深处。
玄赢重重地喘了口气,重新睁开眼时,海面又重新恢复了黑暗的死寂,巨蛟修为高,他沉默地等待韶日极光结束了,才看向浑身溢出剑气的玄赢。
沈时冕将唇从他唇上挪开,刚刚他渡了一口自己的灵力本源给玄赢,帮他稳住了神魂,沈时冕自己的神色却更虚弱了一分。
玄赢如梦初醒,赶紧推开他,阻止沈时冕再给他继续渡灵力本源,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我居然,居然是湛赢剑。”
那片刻的神魂离体,让玄赢再无怀疑,他做梦也想不到,一直作为人类长大的自己,怎么会是……一把剑。
可事实摆在面前,他感受到了湛赢剑的一切,那种亲切与亲密,还有模糊涌出的碎裂的记忆都昭示着他是湛赢剑的事实。
只有沈时冕听见了他呓语般的低喃,眸中先是不可置信,后又是难以掩盖的狂喜,难怪他看到湛赢剑的片刻就那么喜爱,明明武器对他来说,原本都没什么区别。
若玄赢是湛赢剑,那很多事情便有了解释。
难怪他长得那么肖似羽画神君,物似主人形,玄赢跟着羽画神君那么漫长的时间,在对方的潜移默化下,化形相似再正常不过,他才会看到厉霄囚禁羽画时那么愤怒。
难怪他会对湛赢剑魄势在必得,一直本能地追寻,因为那些都是他的一部分,他想要自身的完整,才会获得了白色小珠的认可。
难怪他身上携带的灵器都会逐渐失效,作为最顶级的神兵,一般的灵器怎么承受的住他的长期影响,好一些的会逐渐流失灵气,差一些的干脆分崩离析。
玄赢一时不知是喜是忧,虽然他不知道一把剑是怎么转生成人的,又为什么湛赢剑崩毁近两百年他才转生,他身体的每一处血肉明明都是真实的,他也是从一个幼小的孩童逐渐长大,与普通的人类毫无区别,根本不是一般器灵那样。
沈时冕则真的非常高兴,只要玄赢不是羽画神君的转世,他就不会成为厉霄的目标,无论厉霄会不会复活,对方都不会祸害玄赢,他不由分说再度吻住了玄赢的唇,用疯狂的吻来宣泄自己劫后余生的心情。
沈时冕往常的吻都是克制的,诱惑的,他怕过度释放自己的欲望会将玄赢吓跑,再放纵都有一个限度,更倾向于勾着玄赢主动与他纠缠,这也是玄赢之前一直没真的和他翻脸的根本原因。
现在他却完全不再克制,炽热的唇几乎要将玄赢吞吃干净,一直担忧的事情,彻底被否认,移除了这块大石,他便少了更多的顾虑。
幸亏四周很暗,核舟上的人应当看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