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儿与他站在背光的角落,在轻悠扬醇厚的大提琴声里徜徉。
“穗穗,你为什么不开心。”小心翼翼的低头,顾长挚沮丧的抿唇,自责道,“一定是我刚才没有表现好,我们要不要再上去重来一次?”
重来一次?麦穗儿扯了扯唇,干笑一声,还嫌气得人不够么?她摇头,“没有,你表现得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唔,那穗穗你遇到什么问题了?”
她遇到什么问题了?
麦穗儿蹙眉,答不上来,她就是突然觉得有些疲倦了,不知道自己究竟都在做什么。
一开始只是图钱而已,走向却怪怪的。她的生活不知从何时起白天也是顾长挚晚上也是顾长挚,太被动,被动的跟他置气,被动的接受他的依赖和保护。不能拒绝,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她真有那么喜欢钱么?还是出于关心的目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他的提议?
任何事情揉进了私人感情,那就变了味道。
麦穗儿敏锐的觉得她已经不再讨厌顾长挚,甚至在他倔强的奋不顾身想保护她后她也想保护他,尤其方才在书房,会因为诋毁他的话而生气,会因为他的遭遇而心头一紧,这不是职工与雇主之间的度,那朋友之间是不是这个度?
“穗穗,没事。”
身体骤然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宽大的掌心轻轻拍着她背部,安慰她,“穗穗不要皱眉,心疼。”
微僵的靠在他胸膛。
麦穗儿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些。
在她心里,两个顾长挚好像没有区别,她讨厌一号时难免会影响到她对顾长挚二号的态度,而一旦被某些事件改变想法,她就谁都不憎恶了。
朝夕相对间,原来这个男人也不是可恶到无可救药……
至少无论哪个他,都有努力的去救她。
这真是一个令人沉重的领悟。
麦穗儿推开他,站定在舞池。
治疗的事情进行到一半,不可能言而无信半途而废。晦暗灯晕下,她目光定定的盯着顾长挚有些无措的脸。
任何时候,剖析自己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她可能是审美出现了些微偏差,又或者是一个人孤单了太久,太容易被感动,所以结论是,她对顾长挚的在意和关切,超过了金钱的界限。
但超越的不多。
悬崖勒马,一定能及时挽救她迷途的理智。
只是,还是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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