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保镖在院墙下四处巡逻,手电筒的光时不时扫过翠绿的草丛。
深夜潜入别人家里偷一份咖喱配方很滑稽,但当这份配方价值五个亿的时候,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五亿的任务,就我一个人。”安室透忍不住想,黑衣组织给的工资和员工为他们创造的利益明显不对等。
加班狗可能会赚,资本家绝对不亏,竹泉知雀正是看透了社会的丑恶,才会把任务外包给她的小弟酒。
不好意思,官大一级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电影院里,女孩子端起可乐吸了两口,打量监控画面中惠梨咖喱董事长别墅的巡防。
不堪一击。
“对我来说是这样啦。”竹泉知雀单手托腮,指尖在脸颊上一点一点的,“是不是有点为难安室先生了呢?不要怕,替小弟兜底也是大哥的任务,只要他诚心诚意地求助——”
只要他做好被坏女人拿捏的心理准备,爱与正义的美少女,啊不,混乱与邪恶的美少女一定会倾听他的愿望,代表月亮结束今晚的加班。
“我也想早点回家睡觉。”高中生竹泉知雀如是说,“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
画面中的金发男人动了。
任何自诩完美的巡防都必然有其漏洞,巡防越是看起来完美,人力的疏忽越是不可避免。
助跑,蹬墙,黑色的身影剎那间翻越高墙,金发在月光下闪耀波光粼粼的光泽,无声无息落入修剪得体的草丛后。
电影屏幕上绝大多数画面再也无法捕捉男人的身影,唯有一块屏幕高度闪动着,显示的画面剧烈地震动,模糊得难以看清。
【注意十一点方向,玻璃会照出你的右臂。】
竹泉知雀按住耳麦,她盯着晃动的屏幕:“第二轮巡逻的人要过来了,你有四秒时间上到二楼。”
耳麦中的指令冷静清晰,在处处都是巡逻武装人员的别墅里宛如一桶冰水,浇在安室透肾上腺素激升的身体上。
周围处处是敌人,耳麦中不知身在何处的女人是他唯一的同伙,她的眼睛难道真如月光照耀尘世般停留在他身上吗?他已经潜入了别墅,她如何能知道他周围发生的一切?
“威雀威士忌在我身上留了监控器?”安室透几步跨越到二楼,借家具掩盖躲过端着茶碗的女仆,他迅速扫视自身。
几秒后,安室透的目光停在肩膀上,一粒不起眼的黑点宛如尘埃般黏在他的衣服表面。
安室透是情报战的专家,对现有的监控设备了如指掌,威雀威士忌用的这款摄像头隐蔽性绝佳,代价却是牺牲了清晰的画面。
一旦监控画面剧烈震动,她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模糊的泼墨画。
金发男人感到棘手般舔了下唇。
从翻越别墅外墙到躲避巡防,他的动作激烈迅速,肩膀更是主要发力部位,黏在衣服上的摄像头没被甩下去都是质量好,别想传回去稳定的画面。
能在模糊成鬼影的监控中准确判断别墅巡防、他的位置,并给出精准的行动指令,所需要的动态视力是极恐怖的数字!
观察力,判断力,决断力,威雀威士忌加入组织不满一月便被那位先生亲自赋予代号的含金量展露无遗。
“此次任务在威雀威士忌眼中恐怕很简单,她特意分配给我,只在幕后指挥,是想考验我的本事?”
保镖来回巡视的走廊上,安室透半蹲在家具的阴影后,向窗户外扔出一只酒杯。
“啪!”玻璃清脆的碎裂声引起了保镖的注意,趁几人掏出对讲机小跑到窗边的空隙,他压下门把手旋身入主卧,一把捂住屋内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的嘴。
“不要动。”安室透压低声音,“把手举到我能看见的位置。”
惠梨咖喱董事长僵硬地点头,慢慢举起双手。
董事长人在家中坐,贼从天上来,穿着蓝白格子纹睡衣的他弱小可怜又无助,好想报警。
可怜的董事长并不知道,捂住他嘴的强盗正是一个公安头子。
惨,董事长,惨。
“别冲动,波本。我们只谋财,不害命。”耳麦中女人的声音温和又友善,仿佛身为在场唯一真·恶役的她是个善心人。
“把耳麦给董事长。”
安室透摘下耳麦,把小巧的收听设备挂到中年男人耳蜗上。
为了避免被看见正脸,安室透是从背后捂住董事长的嘴,他看不见中年男人的表情,耳麦密不漏音。
威雀威士忌会和他说些什么?
威逼?利诱?两者兼有?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惠梨咖喱董事长小幅度地挣了挣,安室透停顿了下,缓缓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
恢复说话自由的董事长没有呼喊门外的保镖,他动作略显僵直地走到床头柜,费劲地蹲下身,拧动保险柜的旋钮。
吱呀一声,厚厚的防弹保险柜柜门打开,董事长拿出一份精心存好的文件,低着头交给安室透。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一次试图看清安室透的脸,没有半点反抗的迹象,沉默地宛如一只被扭动发条的人偶。
诡异的寂静里,安室透不动声色地接过文件,一目十行扫过新品咖喱的配方。
他自己也在家里做过咖喱,背下这份配方毫无压力。
纸页翻动间,董事长不声不响地垂头垂手站在原地,夹在耳朵上的耳麦蓝光一闪一闪。
片刻后,安室透试探性地把文件递回,董事长接过后重新锁好保险箱。
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到卧室窗边,一把拉开了落地的大窗。
他依然垂着头,背对安室透,面朝夜风吹拂的窗户。
“你想做什么?”安室透轻微地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威雀威士忌对董事长说了什么,对方配合地交出了配方,行为却分外诡异。
只谋财不害命是女人亲口说的,安室透自然不可能给董事长补上一枪。他已经背下了配方,只要不惊动人离开别墅,今晚的任务就算结束了。
董事长没有回答安室透的问题,他忽然抬起手,一把摘掉了耳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