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讨好笑容,然后在他瞥扭的转开脸后,心中得意暗笑不已。
“伯父,这样你还是觉得我是个不孝的人吗?”佯装落寞,他故意如此问道。
“干!”忽地,江满福转回头来,气势万钧的挥舞着拳头吼道:“只生不养,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还有什么脸回来告你弃养?你娘咧,真是丢尽我们男人的脸!我告诉你,就让他告,绝对不要给他半毛钱,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妈?”
静静的看着他气愤的替自己抱不平,修立行感动的笑了呵,果然是正义凛然的血性男子汉,有这样的爸爸真好,他真的很羡慕生在江家的孩子。“伯父,我就是这么想的!”
低垂的眼帘掩去眸底的艳羡,他的语气真挚而诚恳“我若有伯父这样负责任又疼爱孩子的爸爸,成长过程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一时间,江满福被他真挚的言语捧得有些晕呼呼、乐陶陶,对他“想拐走女儿”的不满霎时淡了起了好感度更是往上增加了不少。
吧!这么简单就被收买,没用!一旁眼看修立行几句好听话就快把自家老爹给收买,奇乐兄弟不约而同的撇撇嘴角,忍不住暗中唾弃。
不要羡慕,我就陪在你身边!彷佛看出他的心思,江心玫悄悄抚着他的手臂,以眼神无声地给予慰藉。
我知道!抬眸回以淡淡一笑,修立行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正当几个人各怀心思之际“叮咚”一声,门铃声响起。
“我去开门!”心想应该是堂哥来了,江心玫急忙跑去开门。
不一会儿,就见她和一名西装笔挺、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起进了屋。
“三叔!”朝江满福叫人,身为律师的江鑫明转头又向双胞胎堂弟笑道:“阿奇、阿乐,你们也在啊!”闻言,奇乐兄弟同时咧嘴一笑,欢快的挥着手,给了个无声的招呼。“阿明,来来来,这边坐!”江满福很热情的拉着侄子坐在自己旁边。
“这位是?”才刚坐定,江鑫明的眼睛便往不算面生,但还不知其名的男人瞄去,随即目光又满是兴味的移向堂妹。
这不就是上回与堂妹一起逛书局的男人吗?没想到进展这么快,已经攻进三叔家了。
闻言,不等旁人开口,修立行率先微笑道﹕“敝姓修,修立行。你就是小玫口中那个很厉害的堂哥吧?幸会!幸会!”
还以为江家其他男人也像奇乐兄弟和江满福一样,对出现在小玫身边的男人都既不友善,又使劲刁难,可这位律师堂哥看来态度还挺不错的,感觉没什么恶意嘛!
“小玫,你从来就没说我们很厉害!”异口同声,江家父子三人齐声怪叫,脸上有着深深的嫉妒与不平。
“我哪有说他很厉害?”江心玫涨红脸否认。
“你说他打官司几乎每战必胜,这不是很厉害,不然是什么?”佯装不解的眨着眼,修立行故意调侃取笑。
“原来我在江家小鲍主心中有这么崇高的地位。”江鑫明一脸感动的打趣道。
“并没有,好吗?”没好气的给了个白眼,江心玫决定言归正传,把话题导回这次聚会的真正原因。
她很快的把修立行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满心期待的看向自家堂哥,盼望他给个好意见。
没有马上回答,江鑫明沉吟了一会儿才缓声道﹕“通常告弃养的官司,因为传统孝道与伦理观念,晚辈那方胜诉的很少,尤其如果那个晚辈经济能力又不错的话,会被认为更该负起抚养父母的责任。”
此话一出,修立行浑身一僵,神色森然,难道他就真的摆脱不掉那个男人吗?
一个从来就不曾给过他一口饭吃的男人,凭什么只因为“父亲”这个身份就要他奉养?
那男人从未尽饼父亲的责任,凭什么要他尽儿子的义务?
察觉到他晦涩的心情,江心玫眼中满是担心,可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倒是江满福不平的嚷嚷起来——
“干!就算从没养过孩子,不负责任的消失二、三十年,再出现就是要告儿子弃养,这样也能胜诉吗?”满心气愤,深深觉得这根本就是在纵容那些生而不养、毫无责任的父母。
听闻这番忿忿不平的话语,修立行只能摇头苦笑,可心中却决定,就算明知难以胜诉,他也要把官司打到底,绝不轻易屈服。
“虽说胜诉的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云淡风轻的话锋一转,江鑫明笑道:“民法增订1118-1条例中,有一则是说未尽哀养义务的父母,子女可以主张免除其抚养义务。”
“太好了!”江心玫开心大叫,一把抱住他的臂膀。“立行,有这个条例,你胜诉的机会就更大了。”
呵感谢民法的修正,他想摆脱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终于有了一线希望。
直至此时此刻,修立行冷然的神色这才稍缓,转头凝睇着她欢呼着替自己感到开心的灿烂笑颜,心神不禁为之一荡,眸心化软漾柔
“干!小玫,你抱住他干什么?还不快放开!”眼看宝贝女儿主动抱住修立行,江满福急了,气急败坏的直嚷嚷,险些就要跳起来动手分开两人。
被自家老爸这么一吼,江心玫不得不遗憾的松手退开;而修立行则看着突然空荡荡的手臂,心口忽觉一阵空虚与失落。
怔怔的凝着江满福鬼吼鬼叫,又瞧瞧奇乐兄弟与江鑫明满脸是笑的在一旁看戏,最后视线落在江心玫明灿灿的关心笑颜上,他既艳羡又不禁心想
为何有的家庭可以这样亲子和乐、幸福美满;有的家庭却双亲离异,甚至最后还得父子相告?
如果有一天,他也成了这个家族的一分子,是不是也能拥有这样的吵吵闹闹却又和乐融融的幸福?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样与失神,江心玫关心的悄声探问。
猛然回过神来,修立行瞅凝着她,微笑的偷偷握住她的手,轻轻摇摇头。“没什么!”呵,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成为江家的一分子的。
微微红了脸,江心玫有些担心两人悄悄紧握的手会被自家老爸发现,所幸他只顾着吹胡子瞪眼,始终没发现。
正当两人有种在警察眼前扒窃得手,而且还没被发现的兴奋与快感时,一道声响忽地扬起——
“嘿,别只顾着聊天了。”从厨房内探出头来,江陈月秀热情招呼“我晚餐煮好了,你们快点来吃吧!”
招呼声一起,吵吵闹闹的众人纷纷往餐桌移动,尤其以奇乐兄弟和江满福最挨不住饿,飞快的抢在前方走着,江鑫明次之,修立行与江心玫则并肩落在最后面。
“对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江鑫明忽地回头,朝走在身后的修立行露出一抹微笑。“看在你和小玫的关系上,律师费我会给你一个特别价。”
话落,他抽出一张不知什么时候写好的便条纸,笑咪咪的塞进修立行的手里,随即又乐呵呵走向餐桌,彷佛什么话也没说过。
“上头写什么?”江心玫好奇询问。
低头看了眼便条纸上明显比他所知的行情多了两倍价格的数字,修立行当下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谁说他没恶意?原来这位律师堂哥把那些刁难全掩藏在看似友善的笑容里,他先前真是太早下结论了!
懊说真不愧是奇乐兄弟的堂兄吗?乘机敲竹杠的本事更胜一筹哪!
是夜,当修立行从江家回到自己的家时,才进门就看见母亲正在讲电话,脸上有着明显的忧虑与为难,尤其在看到他回来后,口气更显急促。
“好了!老王,立行回来了,这件事我们改天再谈。”话落,急忙挂断电话,似乎不欲让他听出什么端倪。
然而修立行是个心思敏锐而细腻的人,光是听到这几句话尾,再想想先前在公司与王怡蓁的冲突,心中便明白她和王伯伯在电话中说些什么了。
“王伯伯向你告状吗?”将自己抛坐在沙发上,他冷不防的直捣黄龙。
霎时间,修秀蓉被他的问话吓了一跳,但随即明白敏锐的儿子肯定猜出她和老王在谈些什么,当下轻叹一口气,缓缓在他身边坐下。“别误会你王伯伯,他是在向我道歉。”
微笑的拍拍儿子的手,她在接到老王打来的电话时,原本还被他劈头就是一连串的对不起而砸得晕头转向,直到后来终于搞清楚了,心中不免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原本她就看出王怡蓁对自己没有好献,后来是因为立行的关系,她才态度热络了些。
可立行心中本就有属意的女孩了,加上他清冷的性情,若非极熟的人,除了维持表面上的礼貌外,他是绝对不会与对方有什么往来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
大概是王怡蓁太过一头热的行径,终于踩到一向能隐忍的维持礼貌态度的儿子的地雷,这才终于爆发了冲突。
可能王怡蓁回家后怒气难消,向老王发了一顿脾气,在叫嚣着绝不接受他们两个老的结婚的同时,不小心也吼出了她对修秀蓉的种种恶意与偏见,因而父女俩也闹得不欢而散。
老王向来是个明理的人,也心知女儿骄纵的性子,会与修立行起冲突,虽不敢说全部都是她的错,但大部分的错归咎于她肯定错不了,是以急忙打电话给修秀蓉致歉,深怕因为儿女的不合,让他们这段黄昏恋起了波折。
修立行虽不清楚王伯伯对整个冲突事件了解到什么程度,但既然他会打电话来向母亲道歉,肯定知道了他那女儿骂了母亲许多难听话,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但是“妈,对不起!”
轻轻的,他向母亲致歉。
唉!他与王怡蓁的冲突,肯定让母亲为难了。
“跟妈说什么对不起?”责难的横了儿子一眼,修秀蓉似乎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当下轻笑道﹕“妈也不见得一定要跟老王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也不一定就要结婚;既然老王的孩子不喜欢妈,妈也不想嫁进去看人脸色受气。”
她的前一段婚姻已经让她吃亏了许多年,得到够多教训了,可没傻得随随便便又一头栽进去让自己不快活的婚姻中。
直到听到母亲这么看得开,修立行这才展露笑容,亲密的揽着母亲瘦弱的肩膀,眨眼调笑道﹕“其实你和王伯伯若要结婚也不是不行,就把王伯伯招赘来我们家,这房子给你们两老住,如何?”
闻言,修秀蓉好气又好笑的轻啐了一声,羞窘着脸赶人。“现在倒会来取笑长辈了?去去去,快去洗澡,早点休息!”
笑着起身往房间走,修立行在临进房门前时,突然顿足回头,一脸正经道:“妈,我刚刚说的是认真的。”
“我知道!”微微一笑,修秀蓉神色平静柔和。“可我比较想和儿子、未来儿媳和孙子同住一起,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呢!”
至于和老王嘛开心时就相约出去,分开时各回各家享受天伦,这不也挺好的?
可怜的王伯伯,想娶到母亲大概是很难了!看出母亲心中打的算盘,修立行暗暗为某人默哀,笑着转身回房了。
只是他一进房里,不急着拿衣服洗澡,反倒取出一张a4大小的纸张沉思着,最后他在印着“差、尚可、佳、优”四个选项中,毫不犹豫的拿笔在“差”的方格内重重打了个勾。
他可不认为自己是在公报私仇,或是挟怨报复,而是在这段试用期内,某位助理小姐的表现真的太差了,让人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