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么会在这里?”自萦曼有些讶然,望向眼前靠近自己的高大身影。
大楼廊柱下的阴影处,走出一名看来神色不悦的男子,正是一身冷鸷气息的湛问天。
“不在这里在哪里?我说过以后都要接你上下班,你最好别说你忘记了。”他令天不过是稍微耽搁一下,竟让他发现她打算偷跑,他不悦地道。
因为他的气势,使她不自觉地出现内疚的脸色。“我以为你不过随口说说而已,毕竟你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怎会抽得出时间。”
“你认为我会在你找死地揪出各主管的痛脚、向他们挑衅后,放你一人落单?我不像你这样愚蠢。”狗急可是会跳墙的,他知她行事胆大果决,却不认同她如此没有分寸,做出这么危险的事,他已自朱笑眉那里得知她为何心急,因此更不能让她冒险。
被人狠训了一顿,白萦曼不怒反而浅浅勾动唇畔。“其实你不用特地来接我,我知道回家的路。何况满街的计程车随招就有,不然还有晚班公车。”
“你在嫌我多事?”湛问天瞅着不知好歹的妻子,不晓得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她的关心,也不懂她为何一再拒绝向自己求助。
“不是,我是不想把你扯进我们公司的权力斗争,这太危险了,你用不着陪我冒不必要的风险。”这阵子他每天接送她,她知道他担心自己的安危,可他是外公倚重的唯一继承人,不能有一丝闪失。
湛问天忍着很想朝她一吼的冲动,声旨沉郁地由喉头发出。“既知危险还以身涉险,你当我死了吗?”为什么不多多利用他、依赖他?
“问天”白萦曼对他的怒火略微不解,她只是不希望有人因为自己的决定受伤罢了。
其实,邢天在会议上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她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公司内部的问题,不再让她所在乎的人受到任何威胁,所以自己才铤而走险。
她想藉由在会议上有意无意地暗示,让参与不法行径的人惶惶不安。人一慌容易出乱子,一出乱子她便有机可趁,一旦她抓到把柄,便能循线往下挖,逮出真正的害群之马。
在做这件事前她也考虑了许久,连朱笑眉都一再劝她三思而后行,可一想到有家归不得的玥儿,她便将一切惶恐抛诸脑后。
可如今,湛问天的态度令她十分意外,她以为他定不会插手此事,谁料得到居然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不要喊我的名字,你有把我当你的丈夫看待吗?自做主张地把我排除在外,若是哪天员警通知我来认屍,我是不是该兴高采烈地找来风水师,替你找一块好墓地安葬?”因为气愤,他说话语气重了点。
那天他坐在会议室里听得胆颤心惊,好几次都想打断她的话。他很清楚,若不是自己在场,她早被那群恶霸生吞活剥,不可能全身而退。
为此,他一直想找她好好谈谈,偏偏不是被其他事耽搁,就是她没放在心上。
“你在生气?”她吃惊地睁大眼,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性般新奇。
湛问天笑得咬牙切齿。“原来你眼睛没瞎,看得出来我在生气。”
白萦曼不是很懂,却也不敢问,因为她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某件事。“为什么?我们的婚姻并非建立住爱情基础上,之前除了在床上契合外,我们下了床几乎是没有交集的。”
“所以我正在修正中。”他冷冷地说道。
“嗄?”她怔忡。
见她张着嘴的呆拙样,他忍不住想笑。“因为我开始觉得你很可爱。”
爱逞强的她,为保护家人而不惜牺牲,丑化自己的她,勇于跟他作对的她,她的这些点滴样貌全都渐渗透进他钢铁般的心底,令他不得不在意。
“你你吃错药了,胡说什么?”她突地两颊绯红,不自在地转开视线。
“我以为你是冰块做的,没想到也会害羞。”他揶揄地摸摸她发烫面颊,冷峻的脸染上笑意。
再一次被取笑的白萦曼舌头像被猫叼走,有些语拙。“冰呃会融化”
啊!瞧她说了什么,简直是语无伦次了,他一定会嘲笑她。
“说得好,冰的确会融化用我的体温。”他附和她的话笑道。
她再度因他的话一震,心狂跳不已。“问天,你受了什么刺激还是生病了?怎么变得有点怪怪的?”
以前,他从不会用正眼看她,总是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斜眸睐着,只当她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态度冷淡得仿佛她只是个暖床的女人,不值得一提。
可自从那个神奇的晚上后,一切都不同了,他开始时时注意着她,抽出时间接送她,跟她聊天话家常,他那不时流露的宠溺竟让她有着被娇宠的错觉
“我只是想通了一件事。”他说。夫妻是一辈子的,必须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彼此折磨只会加速身心的疲惫,得不偿失。
面冷心慈,这是朱笑眉对好友所下的评论。在听她细数他所不知道的白萦曼,得知妻子默默忍受多少责难后,他为她心疼不已,而她之所以表现得无情,也是因为她没有软弱的权力。
他因此了解到她不是心狠的人,反而拥有一颗比别人更细腻体贴的心,冷若冰霜的疏离不过是她的保护色,保护自己,也保护她所在意的人。
“什么事?”他的笑好古匿,让她心头发颤。
他笑而不答地拉过她的手臂。“回家吧。”
“回家啊!好痛”她突然脸色微白,表情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他冷着脸卷高她的袖子,果然在她手肘处看见碗口大小的瘀黑。
“不小心撞伤的不碍事,过两天就消肿了。”如果他不拉她的手,她根本没发现自己竟伤得这么严重。
“你老实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他冷肃着脸问。
“你”见他沉着脸瞪她,白萦曼苦笑着叹了口气。“中午时,我在员工餐厅的楼梯口被人从后头撞了一下,差点滚下楼,这应该是那时候撞到栏杆所受的伤。”她没告诉他,若不是自己及时抓住扶手,她恐怕就摔下楼了。
“撞你的人是谁?”他脸色更沉了,粗声问道。
“没看清楚,我一回头只见一道黑影闪入安全门。”当时她慌乱得站不住脚,只好先倚墙坐下,让抽紧的心脏慢慢恢复平稳。
她是真的吓到了,第一次体会自己离死亡这么近,只差一步她便与世永隔,
“就这样?”他冷眉上扬。
她默然了,不解他还想知道什么。
突然间,湛问天狠狠将她拥入怀中,并张口咬向她柔嫩的后颈。“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丈夫,我的怀抱随时欢迎你。想哭就痛快地哭,我保证没有人敢嘲笑你。”
“我我不是爱哭鬼”蓦地,她眼眶一熟,鼻头也酸了起来。
“谁说只有爱哭鬼才能哭!你当时一定吓坏了吧?”他心疼地将她按在怀里,让她紧贴着自己胸口。
白萦曼虽然很高兴他的安慰,彷佛自己终于也有了可依靠的人,但是
“问天,不要对我太好。”
“为什么?”
“我不能依赖你”她害怕再度失去,被人丢下的孤寂比死还可怕。
他听出她话中的害怕,心头一紧。“你不相信你的丈夫有能力保护你吗?”
白萦曼开心的笑了,眼眶却红了:“但是你又能保护我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难保哪一天,你不会厌烦地转身就走。”到时,眷恋他体温的她又该怎么重新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吗?既然娶了你,你就是我的责任,我不会对你撒手不理。”这是他的承诺,他从不轻易允诺人。
“问天”许多情感涌上心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心!”
话说一半,耳边忽然有轰隆的引擎声由远而近,白萦曼正想回过头一看,人已被扑倒在地,而快速飘过、近在咫尺的轮胎则辗过她手边的皮包。
“这这是意外吗?”颤着唇,想起稍早差点跌下楼梯的惊险,她全身又不住地发抖,望着一辆无牌轿车逐渐驶远。
“你看车子踩了煞车吗?”他一脸阴鸷,神色戒慎地将她抱起。
“他想撞我?”她倒抽了口气,是谁这么丧尽天良?
湛问天低下头,眼神与她的平视。“你说是人为还是意外呢?当你在会议上说那些不要命的话时,你没想过后果吗?”
“老公”她手提着他胸前的衣服,此时才深觉自己实在太鲁莽。
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知道自己做错了吧?不过没关系,你还有我。你就尽量利用我,现在我能保护你一时是一时,有空白找麻烦计较时间长短,不如多投注点心思在我身上。”
白萦曼这才破涕而笑,将头埋入丈夫肩窝。
“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走错公司了?还是春阳船运决定和日月船运合并,对方才来清算资产”
接到杜仲梅一通语焉不详又语气急切的内线电话,让不明就里的朱笑眉以为出了大事,慌张得急忙冲向执行长办公室。
可是一推开门,她顿时傻眼地愣住在当场。
等她慢慢回过神,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差点把杜仲梅的近视眼镜抢过来戴。
果然是出大事了,她竟看到某个不该存在的“生物”像入侵的外星人一样,占据她原本熟悉的执行长办公室。
“朱学学姐,这不是幻觉,你也没有看错。”杜仲梅刚看到时也是吓了一大跳呢。
“你过来。”朱笑眉纤手一招。
“哦。”杜仲梅傻乎乎地跑过去,毫无防人之心。
“让我捏一下。”朱笑眉指尖一抓,直接朝可爱学妹肉肉的腮帮子掐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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