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夜游宫司琴坊的弟子,五年前被安排在了一个教坊做一个弹琴的花娘。安排我来的素女姑姑只是告诉我,会有人来带我去该去的地方,安顿下来之后,自然会有人给我发布命令。要我好好的配合他办事。”白氏的脸色苍白不似人样,红唇沾了血迹,嫣红如点染得用力过度的草瑄纸,皱痕明显的透着股干燥颓败的气息。
“之后我便在府中潜伏下来,做了一个有女儿的不算太得宠的姨娘,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设计让你误杀了你的母亲,烧了陈府,被千夫所指。”白氏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唇边凝着一缕阴冷的刻毒“然后,在你什么都来不及知道的时候,把你圈禁在雁回塔上,让你亲眼看着陈府被“我”的女儿收入囊中,延续新的血脉。”
陈陵不动如山的看着她,该说不愧是蛰伏了这么久,还让人生不出疑心的女人,到了现在生死一线了,还能编出这样真真假假的谎言。这样的手段复杂又庞大,费了这许多的精力,只是单单的为了让一个不知道是不是陈家血脉的姑娘继承陈府吗?
“你在说谎,我不相信,你们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这个。”
白氏夸张的笑起来,赞叹的咧开红唇道:“哎呀,没想到公子这样厉害呢,居然能听出我在说谎。”
妖娆艳丽的脸上嘲弄命运一般的绽开血色阴郁的毒花,“当然不是,我们所有的目的都只是为了让你愚昧无知的惨淡而死。活着的时候像个天真的蠢货,死的像个不值一提的笑话。为了这个,我们死了多少人,才有了今天。”
“是我技不如人,落到了你的手上,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你就带着这百爪挠心的秘密,去颠覆你的过往。我在三途川的枯骨河里等着看公子您痛不欲生的笑话!”白氏疯狂狰狞的像个让人恐惧的恶鬼,不断张合的嘴巴,像是喷吐地狱恶鬼的阀门,让直面她的陈陵蓦地颤抖起来。
月华一样的剑光在眼前乍亮,冰凉的刀锋裹挟着无边翻腾的血气把她笼罩。黑色的衣袍仿佛暗夜的化身,劈头盖脸的把她周身所有的光影遮蔽。优雅俯身的男人有一张精雕细琢的脸,似是浮满了月华光辉的眉目冷森森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以为你很厉害,在陈家光明正大的蛰伏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这次让我发现,不过是因为运气不好,所以你才陷入了这般境地。”陈陵跟随戚梦棠处理过宗门间谍,亲眼看见过那些骨头硬的间谍最后是如何含着血泪老老实实的把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现在的白氏,已经把他的耐心耗尽,让他不想再做好好先生一样的温和容忍。
“你所有的底气,无非就是那个和你一起狼狈为奸的假货罢了。你敢这么骗我,大约就是仗着他已经安全无虞的逃脱,就算你死了,他也能够带着想要的情报回去接着完成你们的大业,对吗?”陈陵齿缝轻轻咬合,丝丝的话音像是蛇信吞吐,危险的让本来打算编个谎话让他栽个跟头的白氏心脏惊惧的瑟缩一下。这和他们知道的完全不同!
在幽暗的黑暗中也明亮若一匹月华的般若剑抵在白氏的下巴上,流窜的剑气割开细腻白皙的皮肤,锋冷的剑气无声的自伤口中流窜进去,激的白氏骨头打颤,目光恐惧涣散。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两个的。一定会让你们,乖乖的把话全部告诉我。”
记忆的最后时刻是陈陵温柔阴凉的吐息,让她的心,在忐忑不安的惊恐之中上下起伏,不得安宁。
第二十二章:前尘
晚风凉凉的吹透院中的红梅花儿,梢头上快要开败的花朵在晚风中瑟瑟发抖,经受了一整个冬日的寒气洗刷,再是傲骨天成的寒梅,也抵不住的寒冬的冷冽,快速的衰败下来。
刘氏自从那天看见荷风苑烧了之后,回去之后就一病不起,现在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见天儿的拿药当水喝也不见起色。身边服侍的刘嬷嬷脸色也憔悴得紧,今日听见陈陵回来了的消息,忙赶着上去和陈陵说道:“公子现在琐事缠身,老奴本不该劳烦公子来关心这些小事儿的,只是夫人现在病的起不来床,也吃不下饭,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荷风苑的方向看,人也憔悴了下去。没法子,只好来求公子劝劝夫人。”
刘嬷嬷哽咽的吞了一口泪,本来白面团一般的慈和的面容,也因着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照顾刘氏,很快的就憔悴下来。身上带着苦涩的汤药味儿,眼睛也浑浊起来。
陈陵痛悔的捶了自己一下,他光顾着想要弄清楚真相,甚至连自己的及冠礼都舍得拿出来做文章,竟浑忘了刘氏对父亲的在意。
“都是我的不是,竟忘了母亲对父亲的在意,这几日不曾回家,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陈陵懊恼的使劲儿的敲了敲脑袋,唬的刘嬷嬷忙上前抱住他的手臂,皱着眉头不乐意的道:“公子这是在做什么,夫人和公子是母子,自然感同身受。夫人生病了,公子心中焦灼这是为人子的本分,可却不能这样的伤及自己的身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叫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