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哥儿!”
稀薄的光晕从东方的天边幽微透出,湖岸边秋瑟的枯枝上凝着清晨的霜露,空气中弥漫着冷冽刺骨的水气。十多艘小舟子穿梭在湖面上,舟上的人不断地呼喊着刁童颜,几名娇弱的姑娘已近声嘶力竭,靠着壮汉们的浑厚嗓门叫喊,一声声地回荡在天地之间。
“寒姐姐,都已经过了那么久,童哥儿会不会已经……”扁舟上的一名年轻小姑娘怯生生地问。
“住口!你如果累了就先回眉楼里去,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寒艳冷冷地驳斥,美绝人寰的脸蛋隐约泛着怒意。
“不累、不累,小青一点儿都不累。”小青急忙地摇头否认,生怕惹了寒艳生气,把她赶回眉楼,让她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一年多前,是寒艳给了她后娘百两银子,才从那残酷凌虐的手中救出了她,虽然眉楼是一家远近驰名的妓院,而她心里也明白自己迟早都要开苞接客,当个粉头,但是她心里还是很感激寒艳善心将她拯救出那个生不如死的苦海,远离她那只会毒打施虐的后娘。
“童哥儿——”
小青不敢再多说半句话惹寒艳生气。冷风直教人的身子打哆嗦,光是立在风中都教人受不住了,更何况浸在水里?小青不禁起疑,童哥儿纤细的身子骨能承受得了一夜的风寒水冻吗?
寒艳紧抿着绛唇,身影如傲梅般立在晨风中,一句话都不吭。小青的那点心思,她不是没想过,只不过她仍旧死心眼地相信童哥儿依旧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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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稀蒙蒙的,刁童颜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身子依旧疼痛不已,彷佛曾经被人毒打过一顿,酸疼的紧。
“唔……”她轻吟了声,长睫微微地掀动了下,打从骨子里泛出一股刺寒,让她下意识地偎进了身畔温暖的怀抱之中。
好舒服!她朦胧却又满意地想。
帝赫云俯首冷淡地看着她娇憨的睡颜,仰首一口饮尽杯中的醇厚烈酒,心思深沉地看着躺在他怀中纤巧稚嫩的身子,白净的肌肤透着淡淡的处子馨香,如凝脂般粉嫩软腻,却又细瘦得教人心生怜爱。
他寒冰似的脸庞一柔,缓慢地扬起一抹几不可辨的笑意。
这时,杨仓的声音在舱房门外恭敬地响起,听起来有一丝心虚,“云爷,属下送来您要的东西了。”
帝赫云不悦心思被打断,沉浑的男性嗓音冷冽地说道:“我可不记得自己多给了你们半炷香的时间!”
“云爷——”杨仓在心里哀号,那个杀千刀的关尹不知道溜到哪里去躲祸了,只留下他硬着头皮来敲门……挨骂。
“别废话,进来吧!”帝赫云的声音如冰珠子一样,字句铿锵有力,寒漠般的黑眸定定地锁着刁童颜苍白失色的小脸蛋。
“遵命。”杨仓心中揣测不安,轻而易举地提着两个木桶满的热水,低着头不敢往上瞧一眼,希望子己不会是第一个被猛虎生吞入腹的肉饵。
帝赫云的眸光清冷,长指温徐地滑过刁童颜白嫩的脸颊,紧里的锦被之中微露出她白皙剔透的纤肩,他深凝了一眼,黑瞳之中暗潮汹涌,狂浪的欲潮一闪而过,仅只一瞬间,随即就消逝不见。
“云爷,热水备好了。”杨仓退至一旁,声音谨慎。
帝赫云淡然地颔首,心念一转,薄唇扬起一抹冰刻般的笑痕,道:“你觉得她美吗?”
杨仓闻言愣了半晌,不知道主子为何突出此言,抬眼细审了刁童颜一眼,点头微微地笑道:“在那个地方待了那么多年,我杨仓也不曾见过如此清丽的人儿,可惜男身女相,不是个好兆头。”
“女的,杨仓,她是个女娃儿。”帝赫云抬起幽诡的眼眸,似笑非笑地觑了杨仓错愕的表情一眼。
“女……女娃儿?云爷,那你还脱了……她的衣、衣衫……”杨仓何止错愕,简直是震惊不已。虽然心里有点庆幸自己的主子不是断袖但眼前诡谲的状况真教他心里发毛
“我为何不能脱她衣衫?医者——父母心。”帝赫云的嗓音沉缓,且饶富兴味,神情净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可是……可是……”杨仓困难地吞了口唾液,欲言又止,“云爷,男女授受不亲,依属下之见,还是将她带下船去,找一名村妇照料好了,这样一来,才不会落人口实,毁了她女儿家的清誉……”
“你说够了吗?”帝赫云冷冷挑起一道浓眉,淡睨着杨仓失措无辜的表情,扬在他唇边的笑容净是不屑的轻嘲。
“够是够了……”
“那就给我退下。”帝赫云淡漠地抛下一句。
“可是……云爷,一个女娃儿最重要的就是贞洁,您这样对人家东摸西瞧,教她以后去嫁给谁?难不成……难不成……”主子要自己把她收下来做妻妾?杨仓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大跳。
帝赫云冷淡的抬起黑眸,阴柔一笑,道:“滚。”
“是……是。”杨仓闷闷地点头,为难地瞧了昏睡不醒的刁童颜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垂头丧气地离去。
唉,那么青嫩的俏女娃儿,就要被云爷心狠地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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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香香的,刁童颜舒服得几乎想要就此沉睡下去,再也不想醒来了,直到她感觉有人的手正不安分地把玩着她的长发,同时一丝沉魅的男性麝香味不意地钻入了她的鼻息,才真正惊醒了她。
她细致的眉心微微一蹙,缓缓地掀开了长翘的眼睫,绽现水瞳中迷离的光彩,红红的,略带了丝血色。
“好痛……”她嘤咛了声,忍不住再度闭上刺痛的瞳眸。
“湖水浸染了你的双眼,难免疼痛,待会儿你就会好过些了。”男人低沉富磁性的嗓音幽幽淡淡的,含着一丝漠然。
“嗯……”刁童颜轻咛了一声,却立刻感觉到不对劲,猛然地睁开眼睛,不顾双眼的涩痛,惊愕地望着站立一旁的高大男人。
转眸平行而视,她竟然只能看到他的下袍,刁童颜随即吓了更大一跳,她不经意地看见了自己裸露的双肩,正浸在温暖的热水中,她的长发飘浮散在水面上,遮掩了些许赤裸的身子,她呼吸之中可以隐约地嗅到温热的水烟袅出淡淡的药草味儿,饶是沁人心脾。
刁童颜顿时惨叫了一声,急急地用纤细的双臂护住水面下不着片缕的娇躯,小脸儿泛起了一片艳煞的潮红,呼吸微微地喘促,“你……你到底是谁?我又怎么会……”
帝赫云神情闲淡地绕玩着她水湿的黑发,寒漠似的眼眸锁着她低垂羞红的小脸不放,“你叫什么名字?”
“刁……是我先问你的耶!”刁童颜气闷。这个男人究竟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藐视。
“你的名字。”他的语气转沉,似乎不容人抗辩,一字一句中,莫不充满了惯于命令他人的威严。
偏偏刁童颜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倔角色,她娇气地重哼了一声,硬是不如他的意,道:“你不说,我就不说,看你能把我怎样!”
“你想亲身试一试我的能耐吗?”他魅然地勾起一抹幽冷的笑容,“我可以救你,当然也可以置你于死地。”
刁童颜蓦然一惊,抬起了白净稚嫩的脸蛋,仰望他低瞰着她的冰寒冷面,没来由的,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看起来……很凶的样子。”抬眼瞧着,她一双微扬的柳眉忍不住紧锁了起来,抿起了幼嫩的红唇。
闻言,一丝异样的感觉滑过帝赫云的心头。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对他说出这种话,她是第一个。“我说到做到,你还是坚持不说吗?”
“你看光了我的身子,还这样威胁我?”她觉得委屈极了,虽然出身妓院,但她好歹还是个清白的女孩儿呀!
帝赫云冷哼了声,对她的抱怨不置一词。
“搞不好还被你摸光光了,你还对人家那么凶!”刁童颜越说越可怜,抬起一双水灵灵的瞳眸直瞅着他。
“你——”他眯起了冷厉的双眸,狠狠地瞪着她谴责着他恶行的小脸,彷似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我不幸被人推落湖底,现在还要被人家看光身子外带威胁恐吓,我真可怜,不如死掉算了。”说着,她低泣出声,悲从中来。
帝赫云盯着她的眼光,像是看着一只正在撒泼的小野猫,他却拿她没辄。
“你今年多大岁数了?”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细审着她细白匀净的纤肩,柔柔弱弱的,不堪一击。
刁童颜倔傲地别开小脸,闷吭了声,“十六。”
“才十六?”他玩味地喃念了一遍。
“发育不良对不对?我自己也不喜欢这样,要不是我年纪不够大,也不需要寒艳姐姐出面为我打理眉楼的事务,更不需要这样遮遮掩掩地用男儿身模糊他人耳目,生怕让人家知道眉楼的楼主竟是一个好欺负的小女娃儿。”刁童颜气闷,滔滔不绝地怨道。
“我没问你这些。”他的长指仍旧留恋着她的青丝不去。
原来她就是那个一直教人猜测纷纷的眉楼楼主,如今一见,没想到她竟是个如此惹人心怜的卿卿小娃。
“你没问,我就不能自己说吗?暴君!”刁童颜回瞪了他一眼,纤臂牢牢地抱住浴桶中娇裸的身子,心里不禁悲叹了声。
红尘是非多,粉院勾栏里的是非更多,从她娘抛下一切离开之后,眉楼的景况便是一日不如一日,不是眉楼的姑娘不够美艳漂亮,招揽不了客人,而是……谁能容忍自己在寻欢作乐中途,狠生生地被人打扰。
那个得不到她娘的蛮劣皇戚,几乎天天上眉楼来找麻烦,日子久了,除了一些念旧的老客人上门之外,眉楼的风光已是大不如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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