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了一跤,把一个男乘客的饮料打翻,并且弄得人家一身的事吗?”
“当然记得,那个男的实在太不识相了,居然因此对老人又叫又骂的,我看不过去就出面了,结果被客人申诉,第二天就跟航空公司说bye-bye了”一经老总裁提醒,苏州立刻就想起了她那没几个月的空姐生涯。“咦,难不成”
“没错,就是我!”老总裁笑着点了点头。“等我知道-被革职后,我立刻也去申诉,并且要求他们立刻让-复职,但他们说-不愿回去工作了。”
“是有这么回事!”苏州坦然地笑了笑。“在三个月内就接到八次申诉,离职是早晚的事了,我又何必占着别人梦想中的工作不放。”
“我就是喜欢-这孩子的坦白、率直。”老总裁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实说吧,我调查过-,因此知道-到公司来面试时,我二话不说就把-安排到了特别行政部,希望-可以快乐的工作,并且如果有可能的──将-培养成为我的孙媳。”
“老总裁,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苏州这才明白她之所以被安排在特别行政部的所有原委,也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在公司那样的逍遥快活。但就算这样,她还是觉得这个老总裁天真的过了份。
“我都多大年纪了,为自己着想总没错吧!”老总裁笑斥着苏州,但一会儿后,他却叹了一口气。“不过或许真是我的疏忽,我太放任舒畅的爸爸了,所以才会让他在外面搞七捻三,弄得是子孙满天下,也才害得舒畅如今必须面对那一群虎视眈眈的人。”
听到老总裁提到了舒畅,苏州一下子静默了下来,她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但从一些报章杂志上,她总会看到一身笔挺,但却神色憔悴的他,而其中一张照片,更被她剪下摆放在枕头下
“他现在怎么样?”若无其事地问,但苏州心中想知道的却是他是否不再生她的气了,他是否已决定好自己的人生,是否跟徐蕾蕾
“我第一次看到他时,他只有十岁,乖巧得我都心疼!”但老总裁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凝望着远方缓缓说道。“他不知道我是谁,只当我是他外公的好友。但从我第一面看到他起,我就明白我喜欢他,所以我便把他们母子俩送到美国去接受最好的教育,并且在他博士毕业后,说服他回到台湾来工作,然后再公开祖孙身分,强迫他成为甲申集团的总裁”
之后的一切,苏州都已知晓,但她仍有一事不明白。“你为什么把他安排住在那种鬼地方?”
“-也去过?”老总裁呵呵笑了起来。“那才不会是我的安排,我安排他住的可是五星级高务酒店,他不接受,非要自己去住在那个鬼地方后来我才知道,他住那里是因为他死去的外公外婆都住在旁边,那里是他唯一感受得到存在的地方,唯一感觉得到有人陪伴、照料着他的地方”
“他好傻”苏州叹了一口气,但其实她更感觉到的是自己的傻,她早该明白他对家庭的渴望、对亲情的向往,可是她却从不肯细心地读懂他心中的声音,回回如此。
她还总怪他自以为是,埋怨他不经她的同意便介入她的家庭、她的生活,而原来那都只是因为他不想别人跟他一样孤独,亦或是无助。
她的父母恐怕早就知道,才会在每回他到来时,那样无微不至的关心着他、宠爱着他,甚至支使着他,唯独就她,没有看出来
“他是个好孩子,就是太死心眼。”老总裁也叹了一口气。“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替别人着想,完全无顾于自己内心的真正意愿”
听出老总裁话中有话,但苏州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开口询问。但今天老总裁的出现本就不是常态,他必定是想透露或表达什么让她知晓,因此挣扎了片刻后,她最终决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爷爷,你怎么也在这里?”
但突然,就在苏州轻岂红唇时,一个轻快的声音在两人的背后响起。
“就许你来不许我来?”听到这个声音后,老总裁-起眼哼了一声,但布满皱纹的脸上却有一丝笑意。
“你魅力那么大,我怕小苏打大姐会被你迷昏啊,那我不就没机会了!”来人正是夏雨轩,此刻他正带着他那个标志性的灿烂笑容,愉悦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好好的花前月下就被你破坏了!”老总裁站起身来。“算了,我还是把时间留给你们年轻人好了。”
“爷爷你慢走啊,我就送到这儿啦!”夏雨轩亲热地将老总裁送上车,然后又坐回苏州的身旁。
“你们怎么轮流来啊?好像有什么阴谋!”苏州-眼望着眼前的夏雨轩,语气中故意带有点恫吓的效果。
其实这阵子以来,夏雨轩倒是常到便利超商来探望苏州,依然是一副小痞子的模样,而苏州也早把他当成自家的小弟弟,除了不谈论舒畅之外,二人什么话都说。
“不是阴谋,是阳谋!”夏雨轩嘻皮笑脸的说,表明了自己有求于她。
“说吧,什么事?”叹了一口气,因为人家都直接承认了,苏州还有什么话好讲。
“我想邀-当我的女伴,星期五晚上七点半,第一大饭店。”
在夏雨轩的胡搞蛮缠之下,苏州终于抵挡不住这种猛烈的缠攻与唐僧式的魔音穿脑,同意了他的邀约,然后在宴会当天下午,被他由超商揪出,盯梢着她梳装打扮,手挽手的来到了会场。
原以为这只是个普通上流社会的晚宴,但苏州在看到舒畅一身笔挺,潇洒自若地与徐蕾蕾手挽手的进入会场后,她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今天这宴会的目的是要公布他们两家联姻的事吗?”站在苏州旁的两个人手拿着香槟杯低声讨论。
“谁知道,保密到家了,不过我想就算不是也相距不远了。”
听到这些传言,苏州心里着实有些后悔,她实在不该答应夏雨轩的邀约,然后到这里来看着这一切。
但来都来了,就当来道贺,亲眼目睹自己一段感情的结束,也顺便向舒畅道声歉吧苏州这样告诉自己,毕竟她不能再像鸵鸟一样把头栽在沙子里,假装对什么事都不闻不问了。
站在大厅的一角,苏州低垂眼帘、轻啜着杯中的酒,但她的眼角余光却徘徊在人群中,徘徊在一个高大的身影上
依然是那样的绅士及沉稳,依然是那样笑容可掬的与人应对进退,只是如今他的身旁多了一个女人,一个紧紧跟随着他,不肯轻易将手由他臂弯中取出的女人。
就这样痴痴地望着他,直到音乐在大厅中响起,苏州才由那场梦幻中惊醒。她望着舒畅与徐蕾蕾在众人的掌声中开始翩翩起舞,而她,也在夏雨轩的邀约中,缓步轻挪的步向舞池。
“笑一笑嘛,很多人在看-啊!包何况我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明天照片刊出去,人家说我的女伴是我半路绑架来的吧!”望着苏州一脸的落寞,夏雨轩故意逗着她。
“就你要面子我不要啊,我也不希望我明天照片注销去后破坏了我的行情跟身价。”完全明白夏雨轩的好意,苏州慧诘地甜甜一笑,但却不忘将高跟鞋的鞋跟完整地摆放在夏雨轩闪闪发亮的皮鞋上。
“大姐,这鞋很贵的啊!”夏雨轩苦着一张脸低声说着,但眼睛却不忘瞄了瞄斜前方正与徐蕾蕾共舞的舒畅,望着他的脸紧绷得比被踩了脚的自己还难看。
“不贵我还不踩!”苏州笑得更甜了,然后发现夏雨轩的手不知何时突然摸上了自己的背。“干嘛,想吃豆腐也等你断奶了再说。”
“断不断奶不是重点,重点是想跟我哥跳舞也长高二十公分再说啊,-看看那像什么样?分明就是一只没断奶的长臂猿吊在大树上嘛!”夏雨轩努了努嘴,示意苏州往舒畅的方向看去。
“那可是你未来的嫂子。”望着舒畅与徐蕾蕾亲昵地共舞着,苏州的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但她依然强颜欢笑,毕竟这个宴会的主角并不是她,而她的工作是做好夏雨轩的女伴,不是在这里闲嗑牙。
“有那种嫂子将会是我夏雨轩一辈子的痛!不过还好,现在跟我跳舞的是-,总算弥补了我眼睛受创的伤害,只是可怜了我老哥。”
“我觉得你似乎好像在扮演某种角色啊!”不是傻子,苏州当然看得出来夏雨轩意欲何求。
“聪明如-,当然明了我心中所想!”夏雨轩的脸上竟浮现出一股幽怨男主角的神情。“怎么样,够琼瑶吧!”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摇曳着裙-,苏州在夏雨轩的怀中边转圈边问。
“大大的好处啊!要是我老哥能不爱江山爱美人,这样一来,我就可以顶他的位子。我可不像他,我权力欲是很强的。”夏雨轩邪邪地笑着。
“你权力欲强不强我是不知道,不过你的奶味超强是事实!”苏州听了他的话后吃吃地笑了起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发现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上居然会有乳香味。”
“没错,所以你该把美人让给我这个成熟男人,乳臭小子!”突然,老总裁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旁。
“爷爷,你怎么老爱搅局,我只差一点就可以看到老哥的假面具崩溃,看到他的怒火延烧全场,一发不可收拾!”夏雨轩的脸孔垮了下来,让他原本就娃娃脸的面孔显得更加稚嫩。
“他可不像你,他在这方面的把持力可比你好太多了!”老总裁低哼了一声,然后牵过苏州的手。“-今天这件衣服不够惹火。”
望着自己身上一袭低胸镶钻晚礼服,再感受到冷气在她背后一直到腰间的清凉,苏州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们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你可是当了半辈子总裁的人,不会不知道强强连手的重要性吧?”
“我当然知道──”老总裁点点头。“所以-不用担心,我不曾像那个臭小子一样偷偷出卖。”
是的,老总裁没有偷偷出卖苏州,他只是正大光明的要求与舒畅交换舞伴,然后无视于二人尴尬的面容,随着乐声舞动而去。
舒畅与苏州两个人随着音乐起舞,但半晌都没有吭声,苏州不敢抬头,因为她不知道当她抬头后,在他眼中看到的会是什么。
音乐似乎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候,而那种静默的尴尬气氛让苏州再也无法忍受,因此她决定由自己来解决这一切。
“对不起,我为我曾经说过的一切感到抱歉,”苏州低声说。“也为你曾经为我做过的一切向你致谢。”
“嗯。”真心的话语只换来舒畅低声的一句不似回答的回答,尽管失望,但苏州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毕竟在她那样伤人之后,他没有把她一个人甩在舞池中就算不错了。
“还生气吗?”但终究还是想看看他,想看看他的模样,因此苏州抬起了头,可是看到的却是将视线投向别处的舒畅。但这么久没见,他的模样却依然教她怦然心动,让她移不开眼眸。
“嗯。”依然是这个回答。
有些苦涩,但苏州还是淡淡地笑了。“我知道那些钱是你暂垫的,两个老人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去看他们,也谢谢你那样关心他们,他们真的很久没那么轻松了。”
“嗯。”“还有,我会把钱还给你的,虽然时间可能久一点,不过我会想办法的”
舒畅的脚步在这句话后停了下来,差点撞到他身上的苏州在止住自己的跌势之后,再度抬头看到的竟是一双没什么表情的眸子。
“不如你向雨轩借来还我如何?”
“什么?!”听到这句天外飞来的话,苏州有些愣了。
“-向雨轩借钱,一次还完对我的亏欠,这样不是一举数得?-既不用再与我有任何瓜葛,也不必再每回见到我时感到心虚歉疚,更可以有机会与他密切接触。”舒畅冷冷地说道。
“你错了!”望着他冷冽的神情,苏州的心中有着无尽的痛苦,但她依然振作精神,订定地看着舒畅。“第一,在我自己有能力时,就算每天只吃一餐,我也绝不会向别人借钱来还债;第二,我见到你时绝没有任何的心虚歉疚,因为我已真心的向你道过歉,不管你接不接受;第三,如果我要与雨轩接触,不必用这种方式也可以达成。”
说完这句话后,苏州与舒畅两人就这样四眼相接的动也不动,而他们欲言又止却又默默无语的模样,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纷纷在一旁窃窃私语了起来。
“甲申集团总裁即将有一项重要宣示,请各位宾客暂时不要离开,谢谢各位。”
会场响起的声音,彷佛是对苏州下的逐客令,她缓缓地走离舞池,然后静静地走向空无一人的阳台,因为身后的世界已不再属于她。
舒畅要怎么想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也不是她可以干顶的,但总算,她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及谢意,不管他是否接受,她都做了她该做的了
“但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望着远方的星空,苏州的心彷佛也飞向了远方,她喃喃自语:“你曾问过我是否喜欢你,我不是的,我只是那样仓皇失措的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