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静心殿,长公主才满眼温柔地按着徐禾的肩膀,细细凝视他的眉眼。一年半载,说久也不久,说短也不短,但那份思念却日俞浓厚。看他一步一步成长,从牙牙学语的婴儿到如今风华初绽的少年。每一次想起,都觉得心头溢出柔情来。
徐禾被她看的头皮发麻,讪讪笑:“没变什么吧,也没走多久。”
长公主松开手,嗔笑道:“是没变什么,你在锦州也是吃吃喝喝无忧无虑,和京城一个样,能变什么呢。你爹最开始修书给我,要我向皇上提议,把你送到平陵县吃吃苦头。结果没想打,一个月没到,就又把你给换了职位。”
徐禾一愣:“把我调到鹤山书院的不是你?”
长公主点他眉心:“你想的美呢。”
徐禾嘀咕:“……那就怪了。”
长公主想问他一些锦州的事,但又觉得这些事回去后还可以问,便先跟他交代起了宣德太后近日的状态:“皇后娘娘大病,太后这些日子也是操碎了心。精神疲惫,你没事就不要去打扰。”
徐禾点头,明白了,心里有点心疼外婆,想着待她心情好时再去慰问吧。
哦,对,徐禾突然想起他还有事情跟他娘讲。
这是重点。
“娘,我明日就可以不用穿这身裙子了。”
长公主一愣,低头,挑眉:“不知大师不是说,你要十五岁,整整一年,都一直女装示人么?”
别信,那是我让他瞎扯的。
徐禾摆摆手,笑道:“我前几日做了个梦,就是一直纠缠着我的那个恶灵,跟我告别了,散了。”
长公主:“……”
揪了揪他的耳朵,“你猜我信不信?”
末了眼风如刀子似的看他一眼,警告道:“不是不知大师亲口说安全了,你就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
徐禾:“……”
你居然宁肯信一个骗子也不信你的儿子——他试图挣扎:“我是真的可以脱下这身裙子了。”
长公主叹了口气,温柔地摸了摸徐禾脸颊,“我知你抗拒女装,但到底生命要紧,在坚持一下好么?”
徐禾发出痛不欲生的叹息,但是也不敢违抗他娘,到时候长公主把状告到他爹那里。他爹回来揍他一顿,他哭都没地方哭。
想了想,徐禾决定用迂回的战略,问道:“娘,不知在哪里?”
没想到不穿裙子也要靠这骗子。
长公主纠正他:“是不知大师。”
大师个鬼。“哦,大师现在在哪里?”
长公主道:“不知大师如今在占星殿。长乐想见不知大师的人可以排到京城外去了,你这点小事就别乱劳烦他了。”
占星殿?
徐禾一愣,占星殿里是历任国师所住的地方。而国师一般都深居简出,在天子祭祀或者其余重要场合出现。
就如今的长乐国师,徐禾也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知道薛成钰出生之时,他曾亲临薛府。是个老人,蓝色衣袍,白须飘飘。
不知居然都混到占星殿了?
徐禾摇摇头,唏嘘说:“娘,你当初能看出来么,这小和尚能走到现在。”
长公主对自己儿子真是恨铁不成钢,“我怎么看不出来?当初大昭寺初见时,我就知道这僧人不简单,结果你回府后还一口咬定是骗子,如今不知大师更是直接救了你一命,你还是不知感恩。你呀你。”
徐禾:“……”
是他没眼力了。
长公主道:“掌心生莲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么?不知大神是真正的佛陀转世,尘世历劫度众生而来。你平白得了两次相助,该知足了。”
徐禾:“哦。”
荣幸荣幸。
他暗自咬牙,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