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喝完一大碗水,吴幸子满足地吁口气,但没舍得动果干。正想开口同柳大娘买菜呢,柳大娘倒是先说话了:「幸子,可怜的孩子,你是不是又瘦啦?那公子看起来出生富贵,竟然这么狠心,连顿饭都没让你好吃吗?」「嗯?」吴幸子一时没听懂,更显得茫然无措。而这表情在柳大娘眼中,就变成强忍悲伤,妥妥一副被伤透了心、骗走了身子的可怜模样。
「唉呀!幸子!是大娘的错,当初就该阻止你跟着那没心没肺的狗东西离开!」看柳大娘义愤填膺的模样,还有阿秀阿宝泪眼婆娑,同情又心痛地盯着他的眼神,吴幸子也不知怎么就反应过来了。
他嗳一声,慌张地摇着双手:「不不不,大娘您误会了,海望对我可好了,一天也没让我饿着,我住的院子里还能种黄瓜呢!」「这时节种黄瓜吗?这可不行啊,不好养大呀!」一提起庄稼,柳大娘的心思就跑偏了。「这大冷天的,你应该种萝卜。」「这是这是,我那时候没想起来,只觉得他们那里的人脾气爆烈了些,种点黄瓜吃,可以安神定志、除热解毒,送礼应当不错。」当然还有别样用途,吴师爷脸皮薄,肯定也不能说给柳大娘知道,毕竟那还是他从染翠大掌柜给的春宫图中瞧见的。
都说黄瓜耐吃,哪张「嘴」都能吃。
「阿娘,这时候种黄瓜种萝卜都不是要事。」阿秀听不下去了,他深吸口气看着吴幸子道:「幸子哥,你千万别瞒着我们呀!大伙儿都在传,你被那位公子带走后,没过多久就被忘得一乾二净,那公子后院里好多美人,听说他心尖尖上的那位更是美得跟仙女似的,李大娘他们都说你肯定是被厌弃了,那位公子哪里看得上你。」「哼,歹瓜厚籽歹人厚言语,李大娘那些人天生臭嘴,见不得幸子哥过好日子。」阿宝人就率直得多,撇撇嘴啐骂了句。
「可最近大伙儿都在传这些话呢,还说幸子哥说不定连年都过不了就被赶回来了。」阿秀抿抿唇,小心翼翼瞧着吴幸子:「要是那位公子对你好,怎么没留你过年啊?」「他说......」吴幸子脸猛得一红,人显得有些扭捏。毕竟这可是一起祭祖的大事呢!
「说什么?别吊大娘的胃口了!」柳大娘可等不了,急切地催促。
「欸,他说、说陪我回家过年祭祖。」话落,吴幸子但凡露出的肌肤都泛红了,心里羞得要命,却也甜滋滋得彷佛沾了蜜似的。
尽管心里知道关山尽与他之间必不会有什么未来,他也一向坚定地以搜集更多鲲鹏图为人生志向,然而多多少少的依然为了关山尽的体贴宠爱而动摇了些许,要说山盟海誓那是不必的,偷些小甜蜜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说,你真同他结契啦!」柳大娘眼尾还带着哭过的红呢,这下转眼就笑得见牙不见眼。「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你是个好孩子,那位公子有眼睛就该知道疼惜你。哈!赶明儿我就去李家,狠削那老娘儿们给你出口气!」祭祖是大事,外人自然没可能也没那个资格参与,既然都到这个份上,名分肯定是定下来了。结契虽不比婚娶那般繁琐,只需去县衙里办个手续登记个户口也就行了,却也都会宴请亲朋好友沾沾喜气。
「你们要在哪儿宴客啊?啥时宴客啊?」柳大娘迭声问,直把吴幸子问得招架不住。
他连连摇手:「大娘!大娘!我们没有结契啊!他只是陪我过个年祭个祖,初十之前就要回马面城了。」「嗐!都来祭你家祖先了,结契那是早晚的事情。」大手一挥,柳大娘转身钻进厨房里,不一会儿就拿了一条腊肉、几根萝卜、一颗大白菜、还有四颗鸡蛋走出来,一股脑儿塞进吴幸子怀里。
「喏,这是大娘送你们的,以后你在马面城要是被欺负了,尽管回来找大娘,一定替你出气。」愣愣地看着手上的食物,那块腊肉肉肥膘满,色泽油亮很是诱人,肌理层层分明没有半点模糊的地方,他咽口唾沫便把腊肉塞回大娘手中。
「大娘,我今天确实是来找你买些米啊菜啊的,够我与海望吃一餐就行了。他拜托朋友办置了年货明天就到,这块肉您留着自己吃,幸子心里知道你疼我。」「那位公子倒是细心啊。」这段话听得柳大娘心花怒放,也不推辞收回了腊肉,却无论如何不肯收幸子的买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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