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这个东西,塞西尔第一次接触还是从克拉丝夫人的到来开始,但是之后一直没有出现过,他觉得以高原地区寒冷、干燥、紫外线充足以及地广人稀的情况来看瘟疫应该很遥远,但是,现在的月城已经是个大城市了,这片草原上还分布着埃博、桐城、瑟林新城、瑟林港口好几座城市,人口又相当密集,一旦瘟疫来临可是很不妙。
塞西尔紧张地问起前因后果,听完后心里沉重得不行。
坦布尼塔北边那一片小国被塞西尔祸祸得“十室九空”,有些“国家”一夜之间连“国王”也跑了,如果这些都算文明的话,文明毁灭者这个称号还真是名符其实。
正因这样的“搬迁”风潮,那一片地方出现了许多空村,偶尔会有些冒险者去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实际上哪里会有什么,本来这些“国家”就穷得不行了,离开的人更是会如同清扫战场般把东西全部带走,连一点儿布头都不会留下。去那儿的冒险者对这种情况心知肚明,真实想法是逮人——那些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暂时无法离开的人,比如孩子、老人、病人,然后再转手卖掉,不一定是卖到圣帕尼尔,千里迢迢,“货色”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根本划不来。
最常出现的是卖作仆人、活人祭,买来做人肉倒是没有过,主要原因不是道德而是穷到吃人肉的人是不可能有钱的……
这一天也是如此,一小队冒险者完成了一个北边冻原的任务后,路过某个村子顺便瞄了眼,他们运气“不错”,一间屋子里传来了声响,他们闯了进去,看见昏暗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兴奋地凑过去看见一个成年男人缩成一团似乎在睡觉。
冒险者们欣喜地拉扯住男人的头发把他拖下了床,正当他们讨论着这人能卖多少钱时,一双黑色的手指随着男人的翻身暴露了出来。
男人发着高烧,颤抖个不停,手指尖至手掌全部变成了黑色,胡言乱语间满是疼痛的呻吟,脖子肿得老粗,一股恶臭随之散发出来,还有他身上那些发红的肿结。
这症状实在太典型了,尤其是发黑的手指尖,塞西尔的脑中立刻浮现出“黑死病”三个大字。
冒险者小队连滚带爬地跑走了,甚至还丢了东西在那屋里,没有谁敢回去拿。之后,他们花大价钱请一位治疗法师补充进队好好治疗了一番,又在野外生活了三天,确认没有任何发烧的症状之后才回到位于坦布尼塔一座小城中的家里。
这并不是出于道德感,而是一旦在城中被发现得了瘟疫,下场可不怎么妙,而他们也不可能永远不进城市。不幸的是,治疗法师并没有救下他们。
回到家中的第二天,整个冒险者小队开始发烧、呕吐,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这些人做了个不可思议的举动。
“他们什么也没说,也不出门,而是试图在家里自行治疗。”罗素道,“六天后,邻居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只有一个人还活着,他讲述了所有的事后被治疗法师处决。”
塞西尔眨了眨眼睛,道:“他们是害怕被赶出去吗?”
“是的。”兰登叹道,“治疗师如果确定对方有瘟疫的嫌疑是不会治疗的,只会直接赶走,因为瘟疫被认为是一种诅咒,哪怕治好了现在这个,明明没有任何接触,城中也会有其他人得病,现在那个小城已经开始全城祭祀以及防治,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