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七日,星期一。
“张秘书,好久不见。”晓凡从银行回到店里,正好遇见阿励的秘书张小姐。
“很高兴见到你,丁小姐。最近公司不是开检讨会就是开业务会报,大大小小的会议忙得我团团转。”
“辛苦啦。”她眼里看着张秘书,心里想着盛励。
自从五天前不欢而散,他居然沉得住气、狠得下心连一通问候的电话都没有,或许他酷意未消吧?她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摇头暗付道:这个爱吃醋的男人,连吃醋都搞错对象,居然吃起同志的醋来了。
“谈不上辛苦啦!丁小姐,你店里的面包真好吃,怎么吃都吃不腻。可惜等公司搬迁后,再也无法像现在这么方便吃到了。”
“搬迁?”她表情诸愕地看着张秘书。
“盛总没跟你提起吗?哎呀呀!我真是多嘴。”
“张秘书,你们公司为什么突然决定搬迁?”她一脸困惑,就算阿励误会她跟她大吵一架,也犯不着把公司搬走吧?事有溪跷,她非弄清楚不可。
“这盛总没告诉你,一定有他的考量,我这个小职员不好多嘴吧?”张秘书尴尬地搓手苦笑。
“张秘书,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去问你们盛总。”她作势往外走。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丁小姐是盛总的亲密爱人,张秘书自觉得罪不起,忙神秘兮兮将她拉到角落,压低音量小声说道:“盛总打算卖掉办公室凑钱。”
“凑钱?他手头紧?这几年房地产买气不振,连我这个理财白痴都知道选在这个时机卖房子,一定卖不到好价钱。”
“明知卖不到好价钱也得硬着头皮卖啊,而且不光卖掉公司现址,连盛总名下的大批土地都不得不易主。”
“嗯?莫非公司营运出了状况?”
“是这样的,环球商银突然决定要在三个月内收回贷给我们公司的款项,盛总很积极地分别跟两、三家银行接头洽贷。其实,凭我们公司经由会计师签证的财务报表以及所提供的抵押品,要跟银行贷款并不难。”张秘书顿了顿,继续说:“唉!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道哪个黑心鬼寄黑函给各个行库,恶意散播公司所研发的游戏机出现致命假疵导至财务吃紧的不实谣言;再加上银行获悉环球商银要收回公司贷款,此举更加深银行的疑虑,纷纷采取臂望的态度。眼看着三个月期限一天天逼近,洽贷的银行却始终按兵不动,万一,期限届满公司还不出贷款,等于坐实谣言不假,到时候公司真的会被整垮,逼得盛总不得不处置名下的不动产凑钱偿还贷款。”
“怪不得他最近脾气坏得像暴君。”她恍然大悟。原来他压力大心头苦,才会借由那些照片宣泄他心中压抑的情绪。可怜的阿励,公司面临这么大的危机,他在她面前却只字不提。她接着问道:“公司方面若缴息正常,银行没道理片面终止贷款。”
“你不知道环球商银的董事长是沈妮妮的爸爸?”
“你的意思是?”
“同事们都猜测银行突然决定抽公司银根,一定是沈妮妮在暗中搞鬼。全公司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沈妮妮暗恋盛总,到追盛总很久了,却始终得不到盛总青睐?她眼睁睁看着盛q跟你谱出恋曲,心里不是滋味才会挟怨报复。”
“如果,沈妮妮真的用抽银根的手段公报私仇,这对阿励未免有欠公道?”她不禁为阿励抱屈,更遗憾阿励所面临的财务困境因她而起。
“沈妮妮已被妒恨冲昏头,一心只想整垮公司,借此打击盛总。”
晓凡听了低头盯着鞋尖,难过得说不出话。
“丁小姐,盛总对你真好,为了不让你操心,他心中纵有再多烦恼,依然在你面前装出若无其事。”
“呢,张秘书,那阿励找到买主了吗?”她按住心中难过,转而关心阿励出脱房地产事宜。
“这里交通便捷,有兴趣的买主是不少。只是,他们把价钱砍得很低,气得盛总大骂他们吃人不吐骨头。”
“气归气,还是得想办法筹钱。张秘书,银行追讨的贷款金额是多少?”
“十五亿。”
“十五亿?天啊2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耶。”
“我们仔细核算过公司目前可动用的流动资金大约三亿多,还有近十二亿的资金缺口待补足。”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相信阿励一定可以平安度过这个难关。”
“丁小姐,都怪我这个长舌妇心里藏不住话,多嘴告诉你公司正处在风雨飘摇中,你千万不可以告诉盛总是我说的啊。”
“你放心。”她拍拍张秘书的手背。
“哎呀!都三点十五分了,很抱歉不能再跟你聊下去,否则,误了喝下午茶时间会被同事k到满头包的。”
“张秘书,这是店里新推出的点心黄金薯,红心地瓜泥吃起来香滑可口,推广期间试吃价七折优待,我建议你尝尝看。”
“你亲自推荐的点心一定很好吃,麻烦送三十五份上去。”
“好!”“那我失陪了。拜拜。”
“拜拜。”
送走张秘书,她回到办公室,从皮包找出三本存折,合计三千多万,虽然只是十五亿的五十分之一,但她愿意全部提出来救急,可是,还有十多亿的资金缺口待补足,这该怎么办?
啊!有了!找阿德。
她差点忘了财神爷就住在她家。
***
“渡边师傅的牛井真是人间美味。”阿德将一大碗牛井吃得碗底朝天,还将味嘈汤喝个精光,这才心满意足地拿餐巾揩揩油嘴。
“我知道你最喜欢吃渡边师傅的牛井,所以专程跑一趟‘梅子日式料理’打包回来孝敬你的胃。”
老字号的梅子日式料理位在林森北路六条通,由日籍师傅渡边太郎亲自掌厨,从她有记忆开始,她跟阿德两家便常常相约去大快朵颐。
“嘿,说吧!”阿德从饭厅晃回客厅,大刺刺呈大字型坐下来,虽然姿态不雅,但他的肚皮实在吃得太撑,不得不歪歪扭扭半躺在沙发上。
“说?说什么?”她万分热诚沏上一壶普洱茶。
“少跟我装迷糊,打从古早古早以前,当你对我有所求时,就会殷勤地拎着渡边师傅的牛井回来讨好我的胃,你这点儿心思我还不清楚吗?”阿德得意地抚着光洁的下巴。
“瞧你把我说成一个马屁精了。”她很不以为然地朝阿德皱皱鼻子。
“虽说事隔多年你还是很设创意地玩这套老掉牙的老把戏,不过,这把对我依然奏效。你说吧!我既然不怕死吃掉你的牛井,就算你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在所不辞!”阿德很讲义气地拍胸脯保证。
“阿德,你对我真好。”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喂喂喂!你又是牛井又是热茶,连一张巧嘴都像涂了蜂蜜似的,你该不会要我去杀人放火吧?”他露出玩世痞笑。
“胡说!你没看见我的左脸写着慈悲,右脸写着善良吗?像我这种女孩只会助人,绝不害人。”她笑嘻嘻回敬他一个鬼脸。
“那就请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好吧,有一个富家千金叫沈妮妮暗恋阿励多年,她为了报复阿励跟我在一起,竟然怂恿她父亲旗下的环球银行抽阿励银根”于是,晓凡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详细说一遍给阿德听。
“你只不过请我吃一碗牛井.竟然开口要我借十五亿给阿励?”
“我”她水嫩嫩的粉脸忌地刷红,困窘地猛咬手指甲。
“到今天你还是改不了心情紧张就咬指甲的老毛病?凡凡妹妹!请你放轻松,阿德哥哥刚刚是故意逗着你玩的。”
“十五亿是个庞大数目,我自己也觉得有点狮子大开口。”她不安地瞥他一眼。
“无所谓狮子大开口。我们陆氏业团所投资的‘汇通商银’拥有百分之三十五股权,占了三席董监事席位,我若出面说项,相信银行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不过,在商言商,我可以完全不理会黑函恶意攻汗。但,阿励必须提出由会计师签证的财务报表跟相关文件,以证明他公司的营运状况,同时,他必须提供足够的担保品作为抵押_”
“你说的各项证明文件跟抵押品,阿励一定配合提供。”
“好!我明天约总行的放款部经理吃饭,我会指示他优先审核阿励的贷款。”
“可是可是”
“我这么爽快,你还一味的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呀?”
“阿励的行事作风带点男性沙文主义,我怕当他知道是我央求你伸出援手,他会拒绝。”
“拒绝?他正处在风声鹤映中,我不信他会为了维护一毛不值的男性尊严而拒绝挽救他公司命运的十五亿,除非他神经有毛病。”阿德瞪大眼睛,不敢苟同。
“他不要我为他担忧,所以,不曾在我面前提及此事。”
“哦?”“是他的秘书不小心说溜嘴,在我逼问之下不得不说给我听,张秘书临走前再三拜托我,绝对不能让阿励知道是她透露口风。”
“你希望我们汇通银行主动跟阿励联系?”
“我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
“由银行主动出面关切倒也未尝不可。自从政府大幅开放新银行政策后,银行跟银行之间的竞争趋于白热化,银行一改过去墨守成规的老大作风,莫不主动出击争取债信评比佳的大客户。不过,这种上门延揽的现象,只限于国内排行前三十大企业主,像阿励这种中小企业,要我们银行主动出面争取,他一定受宠若惊。”
“阿德,谢谢你”她美丽的眼睛浮上一层晶莹水雾。
“你不必谢我。放款本来就是银行的主要营业项目,阿励需要大额贷款,银行提供资金给他,从中赚取利息,双方互利互惠。”
“既是双方互利豆惠,为什么阿励申贷的银行迟迟不决?”
“我想原因有两点,第一,贷款金额大,决策主管不得不多方面评估。第二,虽说阿励提供丰厚担保品作为抵押,但景气不见复苏,房地产持续低迷,预期还有下跌空间,今天丰厚的担保品可能变成明天的烫手山芋。”
“烫手山芋?怎么会?”
“目前房地产每坪的成交价跟过去狂部时期的成交价,已经下跌二至五成,很多当年高价买进房子却缴不出房贷的贷款户,索性拒缴让银行收回房子,以减轻下跌损失跟背负房贷利息的双重压力,结果,最倒霉的就是承贷银行。据我所知,几乎每家银行手上都握有这种缴不出房贷的回收屋。”
“那我请你出面帮忙阿励,岂不是难为你?”
“说难为太沉重!银行也是开门做生意,做生意嘛,或多或少总要承担一些不可预知的风除。”
“那一切拜托你噗!”“放心!我会交代放款部门将阿励的送件做专案处理,优先审核。”
“谢谢。””你刚才说沈妮妮找人跟踪我们,还拍到我们到恳丁戏水的照片?”
“是啊!这些照片害我跟阿励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她刻意轻描淡写。关于阿励在酒精助“性”下,差点强暴她的情节,她只字不提。
“你有没有趁乱偷偷摸走几张照片?”他促狭地朝她挤眉弄眼。
“唉,似乎我做任何事都瞒不了你。”面对儿时的玩伴,她大方点头承认,她的确在仓惶跑开时,从阿励的桌上顺手牵羊摸走两张照片。
“快拿出来让我瞧瞧咱们有多亲热,害阿励打翻醋坛子。”阿德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兴奋得摩拳擦掌。
“好。”她从皮包里层拿出两张照片递给阿德。
“哇!这真的是我吗?”他鬼叫一声,指着影中人问她:“我精壮的腰围几时冒出这一层肥滋滋的肥油了?乍看之下,仿佛套了个游泳圈似的?”
“你在台北的日子不是逛街就是上馆子打牙祭,能吃能喝能睡,不胖也得胖。”她讪笑地落井下石。
“完蛋了!安东尼刚才跟我通过电话,他已经拿到假期,下星期一就要飞来台北,我却痴肥成这副德性,不把安东尼吓得原机折返美国才怪!”他火烧**似的冲上体重机,呼天抢地呐喊着:“天啊!我足足胖了五公斤。”
他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弯腰看仔细,指针晃了晃,最后停在七十八公斤的刻痕。
“你来台不到一个月,平均每周胖一。五公斤,照这种惊人速度胖下去,我看等你回美国时,恐怕得买两张机票划两个机位。”
“我一个人干嘛买两张机票划两个机位?”他的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
“我怕到时候你胖到划一个机位不敷你坐下。”
“好!从明天开始,我餐餐吃五分饱,同时取消所有逛街行程改到健身房运动,我发誓要在最短时间甩掉这一身肥肉。”
“我预祝你减肥成功。”
“唉”阿德沮丧地勾垂着头,叹气连连。
***
十月九日,星期三。
“一甲八亿?你想以一坪不到三十万的价格,买我内湖重划区的建筑用地?”盛励用力深呼吸再深呼吸,拼命克制已然提到喉咙的满腔怒气,事到如今,他总算尝到什么叫“虎落平阳被大欺”的滋味。“谢谢黄董出价,我考虑之后再跟你联络嗯!拜拜!”
他“咋呼”一声,气呼呼挂上电话。
想想真呕,又忍不住破口大骂:
“哼!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跟这种落快下石的人称兄道弟!”
多年来跟盛励一起打小白球的哥儿们,一听说他打算卖地筹钱用来偿还银行贷款,立刻露出贪婪的嘴险网顾多年交情,喊出不到市价一半的超低价,摆明想趁火打劫,大捞一笔。
铃铃
他桌上的电话又响起,他没好气地按键接听:
“盛总,二线,汇通银行放款部李经理电话。”总机小姐甜美的声音从线上传过来。
“汇通银行李经理?”就他记忆所及,公司方面不曾跟汇通银行往来过,他犹豫了下,随即接听:“李经理你好,我是盛励约我过去总行洽谈贷款?贵行既然听说我的公司想贷款,一定也听到公司遭受黑函攻击导至四处碰壁的传闻吧哦?贵行只检查公司财务报表是否健全,以及是否提供足够的抵押品,不在乎黑函?”盛励情绪激动地握紧听筒。“下午一点半,我准时带着会计师签证的财务报表、缴税证明跟土地所有权状影本等等资料过去拜访,我们当面再详谈好,拜拜。”
他兀自对着切断的话筒发愣。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怒气未消的盛励很意外接到汇通银行的电话,他颓丧的心情倏忽精神抖擞,这种忽优忽喜的心情像在洗三温暖。
***
十月二十二日,星期二。
盛励几乎不敢相信幸运之神在他四面楚歌之际,回头眷顾他。
汇通银行十五亿资金到位,仿佛一场及时雨顺利化解偿清环球商银贷款这个燃眉之急,市场盛传盛励旗下公司财务吃紧的谣言,不攻自破。
如今,盛励心中最大的畦碍是他与晓凡之间僵住的感情。
此时盛励徘徊在晓凡家大门口,若有所思倚墙盯着手掌——晓凡那天留在虎口的齿痕已淡无痕迹。然而,无时无刻填塞在他胸口的愧疚却一日浓烈一日,他永远不能原谅自己借酒装疯的莽撞行为。
她会原谅他的粗暴吗?
半个月来,他激越的心情渐趋平静,当他再次反复看那几张照片,这才发觉自己反应过度了。
海滩上,男人帮女人在背部涂抹防晒油,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要不是沈妮妮用奚落的语气从旁扇风点火,加上他心烦气躁不自觉多喝两杯闷酒,他怎会为此大动肝火?乱吃醋呢?
叮略!叮哈!他鼓足勇气批门铃。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既然知错,理应当面跟她道歉寻求谅解,这才是负责任的态度。
“奇怪,店里的人明明告诉我,晓凡提早下班,这会儿,她不在家会去哪里了?”他等了三分钟,大门依旧深锁。
略显焦虑的他把手插进口袋里却摸到一串钥匙,那是晓凡南下高雄请他代为浇水照顾花草时交给他的,既然她不在家,他何不自行开门进去坐着等她回来,给她一个意外惊喜?他打定主意随即掏出钥匙开门。
当他的前脚才刚踏入客厅,耳尖地听到从客房传来阵阵令人听得脸红心跳的男人呻吟喘息声他惊愕地较眯双眼,怒不可遏抡紧拳头,忿忿自语道:
“你口口声声再三保证跟阿德只是纯纯友谊,现在才下午四点钟,外面日头赤炎炎,你们这一对旷男怨女就迫不及待上床?这下子被我逮个正着,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他怒气冲冲冲到客房用力端开房门,像一只抓狂的的猛兽狂奔到床前,不由分说将两条厮缠激烈的**用力扯开来。
“嘎?”三个大男人六颗眼珠子,你瞪我、我瞪他,上下左右骨碌骨碌转溜着。
此刻,最感尴尬的莫过于盛励,当他看清楚被他抓奸在床的不是晓凡,而是两个男人——阿德跟一名金发碧眼的高大外国人。
“嘿!你们台湾的男人都像你这么野蛮吗?莫名其妙端破人家房门,还蛮横地把人家赤条条从床上揪起来?”金发碧眼的老外两只眼睛瞪似牛铃,操着一口怪怪外国腔调,指着他的鼻子兴师问罪。
“我我”辩才无碍的盛励,被眼前这一幕当场惊成结巴。
“阿励!你连进门前先敲敲门这么基本的国民生活须知都不懂?”阿德从乱得像战场的床上抓了两条大毛巾,一条扔给老外,一条随手兜住自己的下半身。
“我以为阿德,我对不起!我坏了你们的好事。”他搔头抓耳,鞠躬致歉。
“从你大大松一口气的表情,我猜你大概很庆幸跟我上床的是安东尼,而不是凡凡妹妹吧?”阿德嘲讽地朝他撇撇唇角,这才转头对安东尼说:“安东尼,你搭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这会儿一定又疲又累,你先上床好好休息一下,我跟这名鲁男子到客厅聊聊。”
“好!”“阿励,请。”阿德耍宝地伸手哈腰延请。
盛励活了三十几岁,几时这么出糗过?他悻悻转身离开房间走到客厅坐下来。没好气问道:
“你为什么隐瞒你gay的身份?”
“隐瞒?喂!你既不曾问,我干嘛主动说?虽说当一名gar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也犯不着逢人就敲锣打鼓昭告天下吧?”阿德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抢白一顿。
“你承认自己是gay?那我冤枉晓凡了。”他心中掠过一丝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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