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怀未做停留,一气走到了玉湖宫。
玉湖宫是依着玉湖而建的,不如其他宫殿奢华,却因隔着玉湖所以清静非常。
“兄长。”周永怀独自一人走进玉湖宫中,吴羽歉正在都弄一只鹦鹉,于是周永怀开口唤道。
“皇上来了。”吴羽歉浅笑着转身。
“皇上来了,皇上来了。”旁边的鹦鹉一味的学舌,叫周永怀不禁失笑。
“这鹦鹉当真蠢笨,该学的不学,不该学的赶着学。”
“它是极有个性,想学的才学,不想学的,饶是你再教百遍千遍,它也是不肯学的。”吴羽歉放下手中的乘着鸟食的瓷碗,推开们请周永怀进去。
“兄长似乎很开心?”周永怀与吴羽歉之间的气氛,浑然不像是帝王与男宠,反而像极了一对兄友弟恭的兄弟。
“是啊,昨日新作了一幅画,想请皇上帮着瞧瞧,不知赠予端王殿下,他可会喜欢?”吴羽歉用清水洗了手,再用干毛巾擦干,之后走到书桌前将一副已然摊开的画作铺平。
周永怀走上前去看了看,不禁拍手称绝。
“好一副《高山流水图》,兄长的画技当真越发进益了!端王叔喜好书画,必定喜欢兄长的这副图!”
“那便借皇上吉言了。”吴羽歉脸上是淡淡的笑,许是出身青楼,他一言一颦都是引人注目的,也是极尽温柔的。
吴羽歉被周永怀从青楼赎回时,虽然已有心上人,却不得不报答周永怀的恩情。周永怀本倾心于他与季景江那七分相似的相貌,但是吴羽歉给人的感觉与季景江大不相同,若季景江的笑是春日暖阳,那吴羽歉的笑便是无声月光;若季景江为人些许张狂却不失仪态,那吴羽歉便是个若女子般温柔的少年;若季景江可以叱诧江湖,处变不惊,那吴羽歉便“出淤泥而不染”。
周永怀被吴羽歉的博学和才华所吸引,不知不觉就深入了解了他,知他家道中落,身世凄惨;知他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知他爱慕端王,无声无言……
吴羽歉大着周永怀两岁,所以周永怀称他“兄长”,周永怀让他安心住在宫中,吃穿用度样样不少,得空周永怀便会跑到这里偷闲,谈天说地,乐得自在。吴羽歉自然不会拒绝,做皇上的“男宠”难道会比做青楼中清倌更遭吗?说是清倌,成日身处烟花之地,哪有保全其身的可能。
“兄长今日可好?怎么不见彩蝶和小折子?”周永怀环顾四周,都不见伺候在吴羽歉身边的宫女太监,于是疑惑道。
“我很好,彩蝶生病告了假,小折子被我遣去请了端王。”吴羽歉轻声细语,周永怀却像是发现什么一样咋咋呼呼地叫了起来。
“好啊,几日不见,兄长倒是与端王叔有了这许多来往?怪不得上月端王叔进宫次数多了,原来是与兄长有约啊?”
“还要多谢皇上费心安排端王殿下与我的巧遇啊。”那日端午夜宴,周永怀离开之前花了心思安排了二人巧遇,撮合了二人因缘,今日吴羽歉才能寻到机会与端王有了交集。
“不过是让奴才们换了条开满金菊的小路送端王叔出宫罢了,兄长在说什么安排的,朕可听不懂。”周永怀故作惊讶状。
“是是是,皇上没有那个意思,是我多了那个心思罢了,”吴羽歉邀周永怀坐下后,又笑着调侃道:“若不是皇上常日没有空闲到我这里来,又怎会不知我与端王殿下的事,还不是皇上,沉迷美色,难以自拔,才会乐不思蜀了。”
“兄长知我心,我就是不想自拔了。”周永怀不羞不恼,反而摇头晃脑地说着,倒真像是“沉迷其中,难以自拔”了。
“你呀。”吴羽歉笑着摇摇头,眼中满是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