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唉,不知道去了哪里?”
许多问题陆小东都还没查结,有待深入。
曾子祥淡淡地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倒是知道他是怎么失踪的。”
“怎么失踪的?”
“被人拿刀子追着砍,吓不见踪影的。”曾子祥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相对而言,陆小东平静得多“原来如此,沿用的枫林县矿产开采的一些做法。”
“差不多。”
卢原的商业竞争,包括很多低层次的政治博弈,解决的方式,确实和其他地方不尽相同,很有卢原特色,那就是你不走,拿刀子砍你走!
砍了还不走,只有失踪。
这就是为什么枫林县的黑恶势力如此嚣张,卢原市好一些,但好一些不代表没有。
冶金机械厂的继任厂长韩青平既然是焦天宇的亲戚,那么叶毛恕被人拿刀子追吹,吓得不敢再在卢原待下去,举家避难,玩起失踪,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样的事情虽然不一定是焦天宇指使的,但只要他默认,不知道有多少人就会揣摸他的心思,领会他的意图,屁颠屁颠地给落实办了。
陆小东继续说道:“韩青平做了这个厂长之后,厂里就乱七八糟了。这大概就是陈自林跟你说的导火线吧?”
曾子祥道:“冶金机械厂虽然是中小企业,却是卢原当时经济效益最好的企业,因为大量矿产开采需要冶金机械厂保障他们的设备。这样一个工厂,谁不希望把它捏在自己手中,又有谁不想将它改制,从国有企业变为自己的私有财产?”
陆小东点着头“正如市长所言,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工厂经营好好的,就是自己没希望了。工厂不垮,韩青平这些人,赚什么钱啊?”
原本工厂垮了,做厂长的最“亏”因为没钱公款吃喝嫖赌了嘛,也抖不起威风。所以再贪婪的厂长,内心深处也还是不希望工厂垮掉的,那是他们的聚宝盆。但是国有企业允许破产倒闭出售的政策一出台,垮工厂就变成一种潮流了。原因也很简单,工厂效益再好,也是公家的聚宝盆。厂长再一手遮天,捞钱总也要遮遮掩掩,担惊受怕。如果工厂能变成自家小庄园,私人摇钱树,那多美?想什么时候到庄园撸一把、摇-摇,没人干涉的往包里塞钞票,什么感觉?
要实现这个目标,唯一的途径就是工厂破产变卖。
改制嘛,国家卖,私人买。
国有企业改制,私有化的进程之中,国有资产的流失,一度成为经济领域最为严峻的问题,不知有多少领导为此操碎了心。但人的私欲无法禁止,就像你看着印钞机哗哗的印钞票,满屋子堆满一沓一沓的钱,如果你没有想往家里搬的想法,肯定不正常。
关键是看你有没有原则性,有没有那个胆量搬。
这也就是陆小东说的那个道理。
曾子祥冷哼一声,说道:“这些人终究会后悔的。”
侵占国有资产,侵犯国家利益,多数人后悔了,但有些人还是逃过了一劫,也正因如此,才有那么多人存在侥幸心理,想赌一把,试一试运气。
本命年要十二年才轮一回呢。
陆小东望了他一眼,轻声的叹道:“市长,国有资产监管存在漏洞,每时每刻都有国有资产在流失,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难啊。”
“咦,小东,我觉得你有管理财税的意识啊。如果让你干个常务副市长,或者市长,肯定莫得问题吧?”曾子祥忽然开起了陆小东的玩笑。
陆小东汗了一把“市长,你不会说我觊觎你那市长宝座吧?我可不敢,也不想。”
“不想就算了,敢不敢是另一回事儿。”
“真不敢。”
“没出息。”曾子祥鄙视了陆小东一眼,摆手道:“言归正传,国有资产管理再难,也得想办法拦住那些向企业伸手的人,尤其是那些厂长,这种吃里扒外的蛀虫不除,迟早让他们把家底败完。”
毫无疑问,曾子祥所言“拦住”的办法简单而严苛!凡是官商勾结,侵吞国家财产的,一律苛以重刑,必要的时候,就像卢原严打一样,逮他一批,就算不能彻底拦住,起码也能起到杀鸡给猴儿们看看的作用。
可是这话,也就是说说罢了。
真要做到,难!
当触及到太多既得利益阶层的敏感区域时,再强势的官员,也是举步维艰。不要说曾子祥现在只是一个地级市的市长,就算有朝一日,会当临绝顶,也难以根除所有弊政。因为再大的官员,他也得依靠着无数既得利益阶层来支撑他的政治体系。
为什么贪官层出不穷,怎么反贪也反不完?摆在那儿的事实。
所以陆小东才有那么一声轻叹,岂一个“难”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