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你们这些个奴才是怎么办事的,连碗金翅燕窝都煮不好,真是没用!”王娇娇怒气冲冲的将一窝上好的燕窝给摔在地上。
几个下人吓得脸色发白,这未来的夫人好大的脾气,这碗金翅燕窝已是他们弄来的第三碗了,她不是嫌火候不够便是嫌太甜、太淡,存心折腾他们这群下人。
“我问你们。平时你们煮燕窝给德意那狐狸精吃也是这样不尽心吗?”
“王小姐”厨房的银嫂声音颤抖。
“住口,该改口唤娇娇一声夫人,没规矩,掌嘴!”刚踏进王娇娇房里的陈汐娘道。尧府这些下人个个都该下马威,否则娇娇将来进门怎么带人。
银嫂只好忍气吞声自打耳光,所有人都希望这对母女别真的进尧家的门。
“娇娇,你刚才在发什么脾气?”陈汐娘瞧着一地上的汤汁、陶瓷碎片。
“娘,您不知道,他们存心教我难受,做起事来不情不愿的。”王娇娇刁难抱怨。
“喔,有这等事?”陈汐娘瞪了几个发颤的下人。“不过也不能怪他们。尧府不比咱们相爷府的下人,办起事来战战兢兢,哪像这儿毫无章纪、散漫乱来,将来你进门可得好好整治整治。”
“娘,不全然是这样的,相信他们伺候德意起来不同。”
“喔!”
“不信你问问这些下人,平时是怎么伺侯德意的?”王娇娇怒目的问着下人。
“没这回事,二夫人极少需要我们伺候,她凡事尽可能自己来,也从不要求喝什么人参、燕窝的──”银嫂辩护说。
“住口!你的意思是我一进府就作威作福,要求喝点人参、燕窝的也不该。”王娇娇大怒。这个德意竟连下人都一并收买了,所有人一鼻孔出气全向着她。
“我不是这意思,但二夫人确实不曾麻烦过我们这些下人,反而是我们时常有事要请二夫人帮忙。”银嫂说。
“她能帮你们什么忙?”王娇娇不以为然的哼着气。
“二夫人掌管府里的人事,将下人们依能力及需要安排适当的工作,二夫人识人功夫过人,待人又和气,全无架子,将咱们每个人的工作都分配得恰到好处,府里比起从前更井然有序,不止如此,少爷见二夫人能干,现将不少事业都拨给了二夫人打理,所以二夫人平日可忙碌了,压根儿没时间享福。”银嫂心疼二夫人工作辛苦。根本不像有钱人家享清福的夫人。
“好个刁妇,竟不安于室的与男人抢起工作来,怎么,她还想掌管整个尧号不成?想当家做主?一个小妾竟有此妄想,她忘了身分了。”陈汐娘十分气愤。
“她忘了上头还有一个我,我不会教她得逞的。”王娇娇娇气的说。
“娇娇,咱们走,去瞧瞧这位二夫人工作有多能干!”陈汐娘打算前去找麻烦。
“我不去,我在尧府三天了,她没来向我这正牌夫人请安反而要我去探望她,她好大的架子。”
“傻孩子。谁教你去探望,你是去巡视,顺便慰问她工作的辛劳。”这孩子就是学不会她的精明,还得好好多加调教。
王娇娇这会儿才终于明白她的用意。是该去下马威的时候了。“是啊!她替主子工作辛劳,是该替大富好好慰问她一番。”她笑得阴冷。两母女便朝福临居去了。
一干下人都很担心德意如何面对这心胸狭窄且毒辣的母女,在他们心中,德意才是真正的尧府大夫人啊!
“二夫人,咱们尧号新研发栽种的治骨疾的草药,最近已到收成之时,请问下一步该怎么处置?”尧记药铺陈师父问。
德意坐在案前,瞧着站在跟前的四位尧号管事。
“当然是送达全国各处分号,注明使用方法、用量,并派人至各处推广此药的疗效,让众人得知尧记有此妙方治骨疾,这么一来,有此病症之人。便可立即前往咱们尧记来诊治。”她明白的指示着。
“属下照办。”陈师父心服的退下。二夫人虽是女流之辈,但对做生意确实有一套。
“江老,轮到你了,你可有事情?”解决了药行的事,德意看向钱庄的主事。
“二夫人,属下有一事请示,漳州的陈记有意与咱们做联合买卖的生意,两方如果合作成功,尔后持有两家钱庄银票者,皆可任意在两家钱庄设的分号互领现银,客户领款方便多了,不必大老远只能到少数特定地点领款。”
“好主意,这么一来,钱庄业务定能蒸蒸日上,等大富出商太守那儿回来后,我再与他商量,看看与陈记合作后这条件怎么订?合约如何签?以及计量一下彼此利润如何分配?”
她认真打起算盘来,真是标准的生意人。
少爷不知哪来的福气,娶来这样的能手,尧府要不富上加富恐怕很难。
“简汉,上个月购买齐氏商行洋货的那笔帐付出去了没?”她突然抬起头来看向神情不定,有些紧张的中年大汉。他是尧府总帐房主事。
“二夫人早付出去了。”他抖着声。二夫人怎么会突然问起这笔帐?
“你中饱私囊了多少?”她放下算盘单刀直入的问。
他吓得噗通一声跪下。“二夫人,属下从不做这种事的?”他大喊冤枉。
她丢下一本帐册至他面前。“这是这些年来咱们与齐氏商行交易的帐目,依帐目看来,咱们每月都多付对方上百两之多,我问你,这笔钱到哪里去了?”
“这个”证据确凿,他已是这个月第五个被二夫人抓到贪污、收贿的主事。“二夫人请看在属下为尧府工作十多年,就原谅我这一回。”他赶紧请命。
“就是因为你已为尧府工作十多年,还做出这等事,才教人心寒,难道尧府亏待了你吗?”她难过的说。
“二夫人,尧府没有亏待我,尧老爷在世时更是对我恩重如山。”他羞惭的低下头来。
“既是如此,你就更不该了。”她斥责。
“属下只是一时财迷心窍。”他悔不当初。
“罢了,很少人过得了钱财这一关,况且我查过,除了这笔帐有问题外,其他的尚且清楚,证明你只是一时胡涂,所以这回我不予追究,今后你当自重。”带人带心,只要有悔悟,她便不多加为难。
“谢谢二夫人,属下不敢再犯,今后一定尽心尽力为尧号办事。”他一家数口多年来全仰仗尧府过活,若如此不名誉丢了差事,如何见人亦如何养家活口?所以对二夫人厚道的不予追究,他感激涕零。
“嗯,樟叔。”她转向另一名留有胡子的男子。
“二夫人。”樟叔走上前听其吩咐。
“近日听说济南在闹灾荒,你是掌管粮仓的,就以少爷的名义开仓济粮。”她明了唯有广结善缘才是为富之道,也才能长久庇荫子孙。
“谁准许你这么做了?”王娇娇盛气凌人的闯进书房。
“夫人。”德意惊讶于王娇娇和陈汐娘怒气冲天的出现。
“哼,算是不错了,还知道我是夫人。”王娇娇冷言冷语。
“夫人,何来挖苦?”德意颇为难堪。
“我们哪是来挖苦了,我和娇娇是特地来慰问你的。听说你为尧府尽心尽力,帮了不少忙。”陈汐娘皮笑肉不笑的说。
“娘,不用与她客套,姓德的,我问你,刚才你说要开仓济粮,是什么意思?你当尧号开的是慈善堂不成,平时就是这样挥霍大富的家业,你究竟是何居心?”王娇娇气焰高张的质问,俨然尧家大夫人在教训人。
“我”德意正要辩解。又遭陈汐娘打断。
“谈居心还便宜了她,她不知从中污了多少银两.搞不好贴汉子去了。”陈汐娘骂起人来口下不留德。
“你!”德意忿然。
“四夫人,请别含血喷人,二夫人的人格我们都可做担保。”樟叔站出来说话。
“凭你们这些下人能担保些什么?说穿了不过是一群尧府养的狗,狗能为主子担保什么?”王娇娇极尽刻薄之能事。
“你”一群人气结。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错了?”王娇娇还不知节制。
“够了,夫人。他们都忠心耿耿为咱们尧号做事。你得自重人家才敬你啊。”德意忍不住说出重话。
“唷!你好大的胆子,竟教训起我来,该死!”王娇娇竟扬起手想打德意。
简汉由空中扼住王娇娇蛮悍的手,阻止她打人。“谁都不许对二大人无礼!”
“你是什么角色,我是夫人,为什么不能教训一个小妾?”王娇娇狼狈的抽回手。
“你还不是夫人呢?”陈师父冷言。
“大胆,我就快是了。”王娇娇说。
“就快是?毕竟现在还不是,而二夫人早就是我们的夫人了,所以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在这儿大呼小叫。”陈师父忿忿不平的说。
“没错,等少爷真娶了你,再来耍夫人派头吧。这会儿大伙是不会允许你动二夫人分毫的。”江老也站出来说。
“反了,你们竟敢以下犯上,你们是收了这贱人什么好处?敢公然与我作对,好,等我进门,非教大富教训你们不可。”王娇娇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他们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娇娇,今日算了,这笔帐咱们来日再讨。”陈汐娘见所有人全一副誓死保护德意的模样,今日是动不了德意了,打算暂且鸣金收兵,以免自讨苦吃。
“怎能算了,这贱人我今日若不教训她,岂不教这些下人看扁了,当真以为我怕了他们。”王娇娇不懂情势,一个劲儿的耍飙,抓住德意的手。“我看谁还敢拦我!”在众人措手不及的情况下,重重打了德意一耳光。
德意愕然。
其他人向前推开王娇娇,将德意圈在中央保护。
“你这女人太过分了,若少爷真娶了你,只能说是家门不幸!”陈师父怒说。这女人实在无法无天!
“我要开除你,你明天别来上工了。”王娇娇不可一世的说。
“你真以为你是尧夫人,告诉你。若真有那么一天。我陈某也不会听你的话,除非是少爷出面或是二夫人一句话,否则休想我会走。”
“你──”在这群下人面前王娇娇威信全然使不开,无人听她使唤,她的嘴脸再也看不出一丝秀气。
一旁的陈汐娘见王娇娇受辱。马上道:“你们这群奴才,敢这样对我们娇娇。她可是相爷的继女,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活了。”她抬出王丞相来,以为能让众人畏惧。
哪知所有人全不屑的用鼻孔哼出气来,摆明的告诉她们母女俩,他们不吃这一套。
“好好好,你们不知死活,我会教你们付出代价的。”陈汐娘连抬出她的最大靠山在尧府都吃不开,也没辙了。
“德意,你真想与我作对?”王娇娇见对这几个誓死效忠德意的人无可奈何,只得转而对德意威喝。
“德意从来没这个念头。”刚才被打一巴掌,德意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没有最好,我要你到我面前来认错。”王娇娇跋扈的说。
“二夫人,别理她,这女人疯了。”江老阻止,怕王娇娇把她骗出他们的保让圈,又要动粗。
“德意,你若不肯向我认错,就表示不想与我和平相处,想在这个家兴风作浪。”
“我瞧想兴风作浪的是你吧!”简汉嘲讽她。
王娇娇忍住气,朝德意咬牙切齿的说:“你认不认错?”她不信治不了这贱人。
“好,我认错,只要你不为难他们。”德意不顾简汉他们的阻止,无奈的走到王娇娇面前。她是真的不想与王娇娇为敌。
“是他们在为难我,而这一切全是你这贱人教的,对不对?瞧我怎么整治你。”王娇娇狠狠的在德意手臂上捏了一把。
德意立即疼痛的叫出声,低头一瞧,雪白的手臂上已青紫了一块。其他人见状愤而上前,陈汐娘立刻将德意拉至一旁,不让他们搭救。“我们教训这丫头,你们最好别过来,否则教这丫头苦头吃得更多。”
众人见陈汐娘又朝德意手臂上猛捏,又急又气,却又碍于她们是女人出不了手,只能在一旁骂她们狠毒没有人性,谁知他们骂得愈凶。陈汐娘和王娇娇下手就愈重。
德意痛得眼泪直流。
“你们住手!”尧大富经由银嫂的通报,道是陈汐娘母女来找德意麻烦,他立即气急败坏的由乔太守那儿赶回,才踏进门正好瞧见德意被人欺负,他怒火中烧冲上前去大喝。
陈汐娘母女一见是尧大富回来,吓得马上放手。可惜德意已遍体麟伤,连站都站不稳。
他赶至德意身旁,将她揽进怀里。“意儿,你没事吧?”看这般光景,他还是赶回来迟了。
“少爷,你都瞧见了,她们正在对二夫人动用私刑。”陈师父指着陈汐娘母女气愤的说。
尧大富怒不可遏。
“别听他们胡说,德意她教唆下人与我作对,我们只不过是教训她不只是这样。我还听见她要将咱们的粮仓大开,去分给那些个乞丐穷汉,这样糟蹒咱们的粮食,你说她该罚不该罚?”王娇娇恶人先告状,却在他深沉的怒容中毛骨悚然的住口。
“你们母女欺负人还睁眼说瞎话。”简汉怒指。
“我们我们只是想教德意懂事,不是真的要教训她,德意,你说是不是?”王娇娇强辩的朝德意使眼色威胁。
德意咬着唇点头。“是,德意犯错,理当受罚。”她不是怕王娇娇,而是本着以和为贵的心态,希望王娇娇别将她当敌人看。
“瞧,她也承认自己做错了,我教训她有什么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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