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大,又没有外人,会场距离她家也不算太远,干脆就穿着礼服坐车回家再换。但初初表示,作为一个恒温动物,即便裹着羽绒服,这种天气一袭长裙出门简直就是自杀,她不要求组织能满足她裹成球体的心愿,只希望好歹能让她穿条裤子。
john:“少女,你知道外头这会儿还多少记者吗?你给这么美的礼服下面穿个牛仔裤,有想过设计师和记者们的感受吗?”
想到自己在大众面前永远是弱势群体,初初只好点头妥协:“那我能把高跟鞋换成雪地靴吗?”
john:“……你上天吧,我不拦你。”
初初举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上天的可能性。
郑琳琳的电话阻止了她。
“初初你在工作吗?”那边问。
她道:“刚结束,正准备寂寞地穿着裙子在寒风中行走十分钟。”
郑琳琳没反应过来:“初初你在拍戏啊?”
初初:“……没事,你怎么了?”
郑琳琳清清嗓子,严肃道:“虽然你说不要,但我还是帮你问了下,喻子城他朋友在x区的y医院来着,但是我没问具体哪个科室哪个病房。”
初初想了想:“谢了琳琳,但我……觉得还是算了。”
那边刚“哦”了一声,似乎还要说什么,却又被打断了:“艾玛,我家助理吼我来着——今天下午拍了场戏,小鲜肉一直表演不到位,导演的火气都要把雷峰塔炸了,这会儿正说戏呢,估计叫我去对台词,你先忙,我挂啦。”
挂了电话,或许是心里一下子轻松了,初初一边搓着手,一边跟伴着她小跑的john开玩笑:“穿着十几厘米高的高跟鞋还能走得这么快,朕是不是特别女神?”
john一本正经地道:“这个搓手的动作,特别村花。”
初初:“……”
上车后开了空调,没过多久只感觉又活了过来。
初初对着手指呵了口气,拿出手机给顾泽打电话。
那边竟然很快就接了起来:“初初?”
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刚收工,你呢?在哪?”
顾泽的声音里也带了笑意,语气仍旧是一贯的清静悠然:“在家,看剧本。”
他自从《繁星》过后,就一直没有接拍电影的消息。
而说起来,当初的《秋水剑》虽然是在《空城》之后紧接着拍摄的,但实际上签的时候已经很早,只是因为女主角没定而搁浅了一段时间。依照前几部电影的拍摄看来,大概是林姐有意让顾泽放缓了拍摄的节奏。
初初八卦地问:“影帝大人,下一部准备拍什么片啊?”
顾泽道:“还没定,但是有几个本子不错,打算跟林姐商量一下——你累吗?”
初初连续几天都没睡好,今日更是连轴转,若说实话,大抵只要给她个枕头,她在大街上都能睡过去。
但一想到一个小时后就能回家,并且见到顾泽,她就觉得内心柔软无比,似乎所有疲惫都能找到出路,一切不安也总会过去。于是轻声说:“也不是很累。”
john白了初初一眼。
顾泽“唔”了一句,又说:“不要生病了,实在不行就休息,你男朋友能赚钱。”
初初立刻说:“不行,我的理想就是包养你,不工作怎么包养,今天杨之文还说,娶影帝就得好好赚钱啊,谁让影帝这么值钱呢?”
顾泽幽幽道:“可惜陛下政务繁忙,包养一事,迟迟不能兑现,实在令人心痛。”
初初:“……”
……等着,朕马上回去宠幸你。
*
没想到往东区走的主干道上出了车祸。
一辆车撞到了护栏,导致一半宽的道路被封,大部分车都堵在了路上。初初的车子也没能例外,只得如同蜗牛一般,隔一会儿慢慢挪动几米,而前方长长的车流像是望不到尽头。
john叹气:“帝都这个交通真是醉了,十点半都能堵成下班高峰的模样。”
初初窝在座位里。思索着自己一整天都没吃饭,回去后顾泽定然要问,而她又不会对他说谎,后果大抵又是被责怪一通,还不如一会儿找家小店买个夜宵回去,同顾泽一道吃,两个人还能说说话——感觉自己有点机智。
于是她问司机:“前面能转弯吗?”
司机说:“可以,但是得绕远路,而且也不知道那条路上堵不堵。”
初初手一挥:“绕吧,我记得那边路上有不少大排档来着,顺道去买点东西吃。”
john惊恐地看着她:“你要下车买夜宵?你不怕造成更大地拥堵吗?”
“放心,我不下去。”初初安抚他:“你下去就好了。”
john:“……”
最后john在路边买了两碗酸辣粉,傲娇地同初初说:“虽然你给我也买了一碗,但是我还是不会原谅你让我穿着衬衫顶着冷风下车这件事的。”
初初一脸惊讶:“你也想吃?”
john:“你不是让我买两碗?”
初初有点羞涩:“……还有一碗是顾泽的。”
john:我为什么要因为他俩不虐狗而担忧?[微笑][微笑][手动再见]
*
绕了路又买了夜宵,初初到家的时候是十二点多,按照顾泽的作息,应该是睡了。
初初蹑手蹑脚地开门。屋里暖和,她一手提着酸辣粉,一手拽着碍事的礼服裙摆,脚下还得控制着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于是没过几分钟,额头上便有了汗水。
等到进了客厅,摸黑将夜宵放在桌子上,才松了口气,慢慢把鞋脱了,放回玄关。
走了两步,却觉得有些不对。
初初打开壁灯,发现顾泽惯穿的拖鞋正摆在玄关处。
偌大的客厅空空荡荡,也不见有人回来的痕迹。
她喉中酸涩,像是小时候吃了鱼刺,又一时处理不好,只得哽在那里,连呼吸都是疼的。
走到他们卧室门口,她轻轻推开了门,门内空无一人,大床上被褥叠得整齐。
大约是不死心,初初趿着拖鞋就往楼上跑,因跑的急,裙子又碍事,一只拖鞋掉在了楼梯上,她也顾不上管,只一把推开了她从前房子的门。
之前她把东西都搬了下去,屋子里便显得有些空,桌子上都积了薄薄一层灰,而落地窗的窗帘合的严严实实,不透半点光线。
初初没有开灯,赤着脚走过去将窗帘拉开,走到阳台上。
夜风冷寂,寒得刺骨。
她想起一个多小时前,顾泽在电话里说,他正在家看剧本。
想象中应有温暖的灯光,划着记号的剧本,还有穿着毛衣坐在桌子后面的男人。
如同她第一次在这个房子里见到的顾泽。
莫名想起了郑琳琳说起喻子城的一句话。
唉,他为什么不能多一点真诚,少一些套路呢。
初初仰起头,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