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你的胆识可是越来越大了。”
阮清微正色的道:“能在京城中遇到太子殿下,栖身于太子府中,得太子殿下的爱慕,是民女的荣幸。”
“他让你很满意?”
“很满意。”
“想一直在他身边?”
“想。”
慕昌帝意味深长的道:“你出身低微,高攀不起他。”
“民女不图他给的名份和富贵,只与他两情相悦,感情是平等的付出与得到,谈何高攀?”阮清微的眸色明亮,察觉到皇上有刁难之意,隐约不妙,她微微一笑,便处于主动之势,恭敬的道:“民女未觉得高攀太子,却对皇上和何皇后心存感激。”
慕昌帝等着听她说下去。
阮清微郑重说道:“感激何皇后教子有方,培养太子殿下成为正直、清雅的人,他心境淡泊泰然,用情真诚而专一。”
慕昌帝沉声的问道:“感激朕让何皇后生了他?”
阮清微保持着郑重的神态,道:“感激皇上的雄韬伟略。”
慕昌帝定睛看她,道:“说。”
阮清微道:“二十年前,皇上接掌的是不思进取追求享乐的天下,奢侈糜烂,上行下效,贪污受贿鱼肉百姓之风盛行。”
慕昌帝面无表情的道:“传闻不实,这是朕下令篡改的历史。”
阮清微一怔,他竟然毫不掩饰。尽管如此,她还是要说他的‘雄韬伟略’,“皇上开疆扩土,吞并大瑞国,使大慕国成为天下疆土最广阔的国家。”
慕昌帝道:“死伤的无辜不计其数。”
阮清微又是一怔,说道:“吞并虽不易,平稳更不易。皇上推行了很多举措,安抚原大瑞国的百姓,平稳战乱,使满目苍夷的领地,逐步被融合。”
慕昌帝不动声色的端视着她。
阮清微认真的说道:“民女十年间在四方流浪,纵观大慕国的百姓,虽不是家家丰衣足食但日渐安定勤劳。虽官场中有邪恶之气,但都有所忌惮,不敢放肆。”
慕昌帝道:“远非国泰民安。”
阮清微扬眉,他真的很清醒的知道现状,道:“但足以证明皇上的雄韬伟略。”
“何以体现?”
“对百姓,皇上体恤民情,休养生息,内无忧患外无战乱。对朝臣,皇上最具权威,纪律严明,势力再大的权臣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造次。更了不起的是,皇上竟能让后宫的皇妃也本本分分的,不见闹哄哄的明争。”阮清微说得坦诚,没有讨好谄媚,如实的道出了她的所见所闻,皇上专-制铁腕,维持着大慕国苍生的有条不紊,实属难得,可见他的日理万机胸有成竹,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慕昌帝若有所思,对她说的这些事毫无反应,并不在意。然而,她的话,引起了他的沉思,于国于民他在尽力做个称职的皇上,那于己呢?
夸过了皇上的雄韬伟略,就要夸皇上的为人了。阮清微暗暗拧眉,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他实在太深沉,俨然是严谨的精于权谋之人,但他又荒唐的封庄文妃为妃,并有心封庄文妃为皇后,可见他有情感冲动的一面,抑或是不善表达强烈的情感。
阮清微悄悄的看了看他,他像是被万金重的东西裹挟着,举步维艰。他在处理朝政时强硬果敢,至天下事尽在掌控中,但他却有着用强硬果断处理不了的东西,是什么?
感情吗?
可是能极硬亦可极柔的感情?可是无法蛮力征服亦无法哀求取得的感情?
阮清微悄悄的收起揣测,要怎么夸他的为人?她莞尔笑道:“何皇后温良贤德,太子殿下清风峻节,可见皇上厚德载物,高尚怀瑾。”
慕昌帝眯起眼睛,沉声道:“你是要把朕抬举为圣人,使朕无颜下达过分的命令?”
阮清微咬着唇,笑着耸耸肩,道:“皇上英明。”
慕昌帝负手而立,“朕知道朕是什么样的人。”
阮清微笑而不语。
“阮清微。”
“民女在。”
慕昌帝沉声问道:“你在乎太子的生死?”
“他的生死犹如民女的生死。”
“说的很感人。”
阮清微道:“行动起来可能更感人。”
慕昌帝道:“你能为了救太子殿下的性命,做出何种牺牲?”
“实话实说吗?”
“对。”
“他不需要民女为他做任何牺牲。”
“不需要?”慕昌帝忽然想到慕径偲说过同样的话,‘她不需要儿臣为她不顾一切。’
阮清微坚定的道:“他不需要。”
“若在他性命攸关时,你会怎么做?”
“无能为力了,就看着他死。待时机合适时,为他报仇。”
慕昌帝问道:“不试着牺牲自己救他?”
阮清微想了想,轻笑道:“可能皇上有所不知,有一种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人活得晶莹剔透,容不得半点瑕疵。”她又想了想,道:“皇上不妨直言,要让民女做什么,民女全都同意。”
换作是慕昌帝一怔,“全都同意?”
“是,民女全都同意。”
出乎了慕昌帝的意料,又好像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