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混不进来啊!”
崔季明笑:“好好。你啥时候都好看行了吧。我下楼去找李治平。”
崔季明看着画舫中的人全都脚步纷杂的跑了起来,没走狭窄的楼梯,而是攀着栏杆朝下而去,却见着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甲板上,通往船下层舱内的低矮入口处,却涌出了十几个穿甲的侍卫。
崔季明从二层倒挂下来,笑道:“哎呀,李公居然在底层藏兵,看来是打算如果不能和众家商议清楚,就用兵力逼迫他们签署条例?反正李公自己在建康也有不少兵,怀柔加武力,你迟早能统一江东是吧。”
她心中有惊愕,面上却不露。
李治平这才从底层缓缓走出:“我不过是在等你罢了。你果然入了这个圈套。”
崔季明哈哈大笑:“我不建议你装这个逼。毕竟你要是早早料到,就是故意让我上船杀了这么多人了?三楼可倒了一片呢。要是想抓我,你可以在我偷偷溜进建康的时候就动手啊。再说,慌不迭的从三楼躲进仓储的底层,这叫胜券在握?”
李治平偏头望向崔季明。
崔季明笑道:“你要是想抓我,最该带弓箭和渔网,却只让这些兵带了刀。杀的是谁,显然已经很明显了。”
十几个侍卫将李治平围在其中,而站在甲板上的人中,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崔季明跳下来,站在栏杆上拱手笑了:“何先生、黄公、还有郑……啊郑公如今已经没了官职,真不好怎么称呼呢。这要不是我来,刀估计不是对着我,而是架在你们头上了。”
李治平怒斥:“你一个叛徒,也怎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崔季明:“我说的话是真是假,诸位心中清楚。我无意与各姓动手,只是李治平与我有血仇,还望大家别插手。”
李治平:“行归于周合并,难道不是大势所趋么?若各自为营,怎可能抵挡得过朝廷大军。大家都是为了各姓的繁荣,但若是为了抵御外敌,就应该联手!各自为政,南地难道不会乱套么!我不过是希望南朝可屹立不倒,谁都别做无用功罢了!”
他这时候还不忘鼓动人心。
崔季明没接这句话。
她其实心里清楚李治平是怎样的人,不论出发点如何,行事手段如何,但他这样不择手段意志坚决的人,往往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李治平冷笑:“更何况李家筹谋多年,我只不过是被推出来的人罢了,你当真以为杀了我,南地就要分裂?!”
崔季明:“我没想那么多。我只不过是来复仇。”
她自然不会说,她也是为了防止行归于周联合,日后成为大患。
李治平怒道:“若不是你毁了行归于周,至于到今日的境地么?!”
崔季明:“可别怨天尤人,更何况行归于周不过是被遏制住了而已,没能如计划中那般在短短几年内篡国,诸位不还在这儿,看着生灵涂炭,时疫横行,建康楼台上自饮一杯桂花酒么。”
李治平看向她,本来想说出她身份,然而……一个女子跨越千里,穿过流民与战场,隐在水中,蓄势待发……
就在他犹疑片刻后,却仍然开口道:“崔季明,你敢对外说出你的身份么?!”
崔季明看着船的另一侧栏杆上,考兰蹲踞着显然已经蓄势待发,她盯紧李治平,轻笑道:“这里没有崔季明这个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李治平还要开口,崔季明轻叱一声,从栏杆边跳下,冲入了侍卫之中!
她无所畏惧,以一人之身杀几倍之人,在她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做过了。只不过如今这些人身上多了铠甲,更难夺命就是了。
崔季明如旋转的陀螺一般卷入侍卫之中,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铠甲的缝隙和脆弱之处,也没有人的刀能比他更快,目光的远景里,那些熟人站在甲板上,双手并入袖中,冷冷旁观。
李治平看到崔季明几乎是巨力能掀翻几个男子,有些隐隐后悔自己从底层中走出来了。若是真怂一点,缩在底层,她未必能有什么法子。
所幸不少人还挡在他面前,崔季明的刀在长,也刺不到他身前。
而两人四目隔着几个人远远交汇时,崔季明忽然抬起手臂,李治平这才看见她手臂上带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机弩,以皮绳固定在小臂上,朝他的门面对准。
李治平还未来得及叱一声,要旁人注意挡住,箭矢已经朝他门面飞来!
第205章
崔季明知道的,李治平的武艺水平,不过是大邺普通男子那般练过骑射。此箭力道不足,但短距离速度奇快,他不可能躲得开的。
事实如她所料。
李治平骤惊,猛地歪了歪脑袋。
这也只使得本来该扎到他右眼窝的箭矢,扎到了他的左眼之中。
短箭无法刺穿骨骼,如果不扎喉咙,想致命就只能选择眼窝或者是太阳穴。
甲板上不少人目睹着麦秆一样的短箭扎入了李治平,他痛呼一声,捂向自己的左眼,却不敢触碰在外兀自震颤的箭杆!他额上青筋暴起,拼命咬紧牙关才没使得自己发出惨叫,只是痛苦的闷哼着。
崔季明心中虽叫了声好,却也不得不佩服李治平的隐忍力。他怕是见过不知道多少人死前惨绝人寰的叫声,不肯让自己落得如此狼狈吧!
李治平必须除。
否则他统一南地,自封为帝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周围侍卫大乱,回头朝李治平方向望去,崔季明也因此更多了几线机会。
身边的一个侍卫怒斥一声,双手各持一把单刀,两手分别从两个方向朝崔季明门面划去,崔季明权把自己手中长刀当作棍,趁着他两臂弯曲的瞬间,两手将刀背朝他一推一拉,以绝妙的时机,在对方两手腕交错的瞬间别住。
那侍卫显然是觉得自己双手可以以不同的形式用刀,算作是个中高手,却被崔季明这样抓住时机,低头一愣。崔季明咧嘴一笑,刀背猛地向前一击,将那侍卫打的闷哼一声,肋骨碎裂朝后倒去。
她在用手指拎住刀柄,如同老练的渔夫拈住鱼叉,顺势划空朝下一插,贯穿了那侍卫的胸口。
李治平受伤,一时痛苦的难以发话,崔季明杀死之人更像是侍卫的头目,周围侍卫竟朝后退了一步,准备将李治平推回船舱底部去。
崔季明大笑:“李治平,且不说我有没有淬毒,单这箭头在湖水中泡过,又刺中眼睛,你就不可能活命了。不过我连让你苟延病榻的机会也不愿意给!”
李治平捏着箭杆,捂住满是血的左脸,理智压制着他的愤怒:“杀了她!速战速决!”
侍卫只得再朝崔季明而来,小弩如果想再用必须重新搭弦填箭,崔季明没有这个时间,她也从来没有这个打算。
她站在原地,湿透的麻衣还在往下滴水,穿着草鞋的双脚分立,脊背笔直,单手拎刀,刀尖上的血顺着和胳膊一致的倾斜角度而朝下滑去,血珠使出最后力气攀住刀尖不肯落地。她实在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崔季明看着打算并拢住她的侍卫,眯着眼睛笑了:“你们这种给人做事的底下人还不明白么?太老实了活不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