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回来的,所谓医者仁心,他不会与你计较,但到了我这里,可就得算一算了。”
之前栾胜计较的时候,柳青山很是情绪激动,但到了沐飞花这里,他倒是冷静了下来,直勾勾的望着沐飞花。
“天族因你而灭,你活该重伤,活该有此下场,但是你不该觊觎江家的那些东西,江老太医救人无数,江无声更是在军中立下赫赫功勋,无他便无我夫妻二人。”沐飞花记得仇,也记得恩,“那么好的一个人,最后就这么死了,皇帝还不许任何去查。”
说到这儿,沐飞花满心愧疚,“谁不是拖家带口,谁不是畏首畏尾有所顾忌?可现在,孩子都长大了,我们这些长辈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了。”
唯一遗憾的是隔了十数年,才想起要去算这一笔账,将年少时的那股嫉恶如仇“发扬光大”起来,有些滑稽可笑。
“罢了,跟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你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懒得与栾胜一般,对你落井下石,只想问你一些事。若是,你且眨眼,若不是,你摇头。”沐飞花坐在床边,“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沉默。”
柳青山望着她,任凭唇角的涎沫不断滴落,狼狈到了极点,但是眼底翻涌着几分诚挚。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有些东西搁在心里一辈子,临了临了的,若还是没机会说出来,以后只能带进棺材里,无人再知晓。
柳青山好强了一辈子,终是不甘如此。
…………
秋娘在墙外等了很久,连栾胜都走了,自家夫人怎么还没出来呢?心里提着一口气,又不敢进去,生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焦灼的在墙外来回徘徊,秋娘巴巴的望着墙头,来回的搓着手。
蓦地,身边一阵风吹过,已然多了个人。
“夫人?”秋娘欣喜若狂。
沐飞花的脸色不太好,落地的时候半垂着头,半垂着眉眼,整个人都有些耷拉似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夫人?”秋娘愣了愣。
往日里,夫人做什么都是斗志昂扬,情绪高涨,怎么这会在栾胜的眼皮子底下进出自如,倒是没了半点得意之色?
难道说,真的问出来了什么?
“您没事吧?”秋娘上前,有些心慌,“脸色不好,是柳青山说了什么吗?”
沐飞花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秋娘,“你说,人与畜生的区别是什么?”
“额?”秋娘先是一愣,没想到自家夫人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转而又明白了,肯定是柳青山与天族之事,便低声应了句,“大概是……物伤其类,自相残杀。”
沐飞花低低的呵笑两声,何其嘲讽何其冷蔑,“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