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好好过个安心年。
陆无声也打算一大早就去,又因云夫人在盯着,免得她揪心,就走了。
他一走,云夫人高悬的心才放下来,方才看他们相处倒是正常,看来女儿还是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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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有些漏风,北风呼啸,冷得喜鹊打了个冷噤,醒了过来。
完全被云老爷遗忘的喜鹊蜷了蜷身,看向窗户外,星光明亮,已经到晚上了。那窗纸已烂,寒风刮入,冷死她了。她挪了挪腿,屁股就疼得受不了,只能乖乖趴在地上,伸手摸了药来涂。
她费劲地涂完,觉得更冷了,探手去抓那拿来点火的草堆,想盖得厚实些御寒,突然她觉得暗中有人在看她,猛然偏头瞧去,果真有个人,她张嘴要叫,就见星光下那人很是脸熟,忙将要高喊的声音收在嗓子里。
“谁?”
暗处缓缓走出个人,是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一把大刀别在腰间,身上是洗得发白的布衣裳。
万晓生蹲在她身边,给她抓草:“疼吗?”
“疼。”喜鹊泪眼潺潺,“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那冷吗?”
“冷。”喜鹊颤声,快要冷哭了,“我家小姐还好吗?”
万晓生顿住了手,恼了:“你就只顾着云照,就忘了你刚挨了棍子,还被锁柴房饿肚子了?”
“可我是做错事了呀。”喜鹊扯扯他的袖子,“我家小姐到底怎么样了,刚才厨子大哥说小姐没回来,老爷夫人出去了一回,结果夫人也没回来,说是陪小姐去了。还有……你凶什么呀,挨棍子的又不是你,你还凶我。”
万晓生顿时没了脾气:“她没事,受了点轻伤,云夫人陪她去山上看雪散心了,过几天就回来。”
“这就好,吓死我了。”喜鹊担心完了这个,才道,“疼。”
万晓生说道:“你再在这待下去,就该冷死了,我带你出去。”
“不行。”喜鹊固执道,“老爷夫人会放我出去的,他们是让我反省,要是我跟上了小姐,她就不会受伤了。”
“今晚他们根本不会放你出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喜鹊不听,将他来拽她的手拨开,他伸来,她又拨开,拨了好几回,她急了:“老动,我更疼了。”
万晓生终于收了手,就这么瞧着她。喜鹊被盯得红了脸,又拨他的手:“你快走,要是让人发现你在这,我成什么人了……私会似的……”她轻声嘀咕,“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不能这样,我不会冻死的,算命的说我命很硬,不会轻易死的。”
她说了这么多,可平时话很多的万晓生竟然一言不发,喜鹊都觉得奇怪。她抬眼看他,只见他还直直看着自己,脸又红了:“为什么这么看我?”
万晓生叹了一口气,直接坐在地上,托腮瞧她,吐字:“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笨的。”
喜鹊瞪眼:“你才是笨蛋。”
万晓生蓦地一笑,被笨蛋说是笨蛋,真是让人不甘心:“你饿不饿,我给你买热包子。”
“饿……还挺冷的。”喜鹊支吾道,“要不你买热包子的时候,再给我买条被子吧……”
万晓生再忍不住,笑了起来。
喜鹊认真道:“我会给你钱的。”
“不是要反省吗?”
“我有在反省呀,可这跟我吃饱了暖和了有什么冲突么?”
直肠子有直肠子的好处,万晓生在喜鹊身上完全明白了这个道理。对啊,反省的话,折腾身体做什么,想清楚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关柴房是云老爷下的命令,所以她不走,再冷再饿也不离开一步。然而有别人送饭送杯子,就没有违背她要反省的心了。
他拍拍衣服起身,先给她盖好干草,才去外面买包子被子。
等他走了,喜鹊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他什么时候来的?
难道……是在她给屁股上药的时候?
念头一起,喜鹊差点羞得晕了过去,一个劲地安慰自己这不可能。
快至凌晨,睡梦中的云老爷突然就想起了女儿让他放喜鹊出来的事,忙让人把她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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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皇家猎场狩猎的时日,定在了腊月二十九日。
云照知晓这个消息时,是在山庄的第三天,只要泡了今日药泉,再让御医施一次针,毒就完全解了。有了大夫相助,又有药泉奇效,这两天她已经能看见东西,但看得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太医说了过了今日,再睡一觉,眼睛就能完全康复。
眼睛瞧不见,许多事都不能做,云照每日吃吃喝喝睡睡,除了跟母亲聊聊天,也没别的事做,尤其是睡得多。这一大早,天才刚亮,她就睡醒了。睡太多,脑袋有些疼,她便喊了宫人来给她梳妆,然后讨了根鱼竿,去院内鱼塘钓鱼。
天太冷,水面都结了一层冰,宫人将冰凿破,鱼见了鱼食纷纷过来吃饵,不过半个时辰,就钓了一桶的鱼。
等下人说桶满了,要去换一桶,她忙拦住:“再钓,就要把这一池的鱼都钓光了,那你们主子到明年来这避暑时,就没鱼吃了。”
话落,就闻人笑道:“这池塘的水衔接河流,我命人编织细网挡在鱼池水源入口处,那些小鱼游进这里,贪图有丰盛鱼食,便不愿离去,一直喂养成大鱼,等它们想离开时,却无法从细网穿过,所以这里的鱼,是取之不竭的,云姑娘不必担心。”
都说瞎眼的人对声音很敏感,云照瞎了三天,也早就学会听声辨人,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她放下鱼竿向那边行礼:“草民云照见过三皇子。”
赵焱说话间已经走到她面前,说道:“我说了,在外不必行礼。”
“但这山庄中,都是您的人,不算是外面,也不会引人注意。”
赵焱想了想,笑道:“在理。我听说陆大人都是早早来这,就想着能不能碰见他,一起喝杯茶,没想到来早了。”
“陆哥哥他之前要去衙门,所以特地早来先来看看我安好。”
“但昨天他开始休沐,也还是早早来看你。”赵焱笑道,“无关事情多与少,只关乎他是否在意那人。”
他离云照不过半丈远,所以云照能依稀看见他的脸,但看不太清,不过从脸庞轮廓上来看,这人的长相应当俊朗。他的声音沉稳而轻悠,让人听着很是舒服,莫名地让人有好感。
“我这条命是您救的,这几天又来山庄打搅,还没好好跟三皇子道谢。”云照又对他行了礼,郑重道谢。
赵焱也没迂回客套,淡淡接下这谢意:“时辰尚早,你有用过早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