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鲫鱼肉肥籽多,味道最是鲜美。听安然说开凿苑塘的老板在夏日全养鲤鱼,冬日又全换成鲫鱼,进了同属那老板名下的客栈,便去拜见。那掌柜竟真是来自江南一带,聊了半日,掌柜爽快的宴请李家吃全鱼宴。
一众孩子皆是惊奇,只觉这姑姑有本事得很。
韩氏深觉不妥,这要是传到外头,说李心容勾搭掌柜可怎么好,还是坚持要给钱。一推二推,掌柜倒也没了好脾气,说道:“分成两桌罢,左边收钱,右边我请。”
沈氏笑道:“沈氏谢过掌柜,只是李家是官家人,虽说官职不大,但若让外人知晓我们在外吃白食,怕是会招来闲话。还请掌柜见谅。”
这话一出,那名叫郑浩生的掌柜面色才好了些:“是在下疏忽了,李夫人见谅。”
李心容笑道:“郑掌柜,我离京前,再来痛痛快快吃一回。”
郑浩生笑笑,作揖:“那便等着李姑娘。”
待他出去,韩氏轻笑:“三妹方才的话里,倒是嫌弃我们多规矩,不能让你尽兴了。”
沈氏笑道:“若是我与好友一起,即便安然在一旁,有些话也是没法直说的。更何况三妹和郑掌柜是一见如故。”
韩氏淡声:“到底是个姑娘,留在家中本身就是个闲话,与男子交谈更是个闲话,三妹还是少任性的好。从昨日起便有人问我,是不是你们那老小姐回来了,问的我这脸都红了。”
这里多是孩子,沈氏几人辈分又比她小,见她当面冷言冷语,也不好劝说什么。李心容面色淡淡,也懒得去反驳这尖酸的大嫂。气氛登时尴尬,安宁忽然开口道:“听说这里的鲫鱼豆腐汤不错,盛一锅鱼和白嫩豆腐,底下生了文火,慢慢熬炖,鱼有豆腐清香,豆腐有鱼鲜甜,汤更是香甜。”
安然咽了咽:“姐,方才我们没点这菜吧?”
安宁点点头:“没有。”她淡淡看了她一眼,“姑姑认识掌柜,你让姑姑带你去和掌柜说一声吧。”
安然了然于心,跳下凳子,拉了李心容笑道:“姑姑走。”
李心容瞅着这两孩子,不知该说她们是天真使然,还是太懂世故。随安然出去后,点了那菜,回来时说道:“方才那个是安宁?真像个小大人,不苟言笑。”
安然答道:“姐姐之前说要去做女武官,娘不肯,所以姐姐一直不大开心。不过姐姐性格一直都很冷静,有时候娘也常说,像个老学究。”
李心容笑笑:“以她的性子,做女官倒是可以。安然可知,我游历七国,其中有四国早就设立了女官,如今我们大羽国也终于开始实施了,但一开始必然会有很多阻力,而缺的,正是她那样沉着冷静的女官。”
安然深以为然,但凡改革都绝不会一帆风顺,更何况还是在当今女子地位低下的情况下。
两人一路聊回厢房里,韩氏也未再说什么。菜肴一一上来,比其他地方的鱼宴美味,一时吃的欢喜和睦,直至日落。
李心容对安宁多留意起来,每次见了她不是在看书便是正准备看书,别的孩童还在沉睡,她已起身绕着院子跑。请安吃过早膳后,便去学堂。天气愈发严寒,却是风雨不改。
这日见她下了学堂,李心容在前院见了,唤她:“安宁。”
安宁顿了顿:“姑姑。”
李心容笑道:“你很爱看书?”
“是。”
“你看那么多书做什么,只是个姑娘家,二嫂又不许你去考女官不是么?”
安宁缓声:“因上努力,果上随缘。”
李心容愣了愣,想了片刻这话。因上努力,果上随缘。拼尽全力努力去做,结果如何便随缘吧。只要过程不后悔,会有什么结局,又有什么意义。她笑笑:“我知道了。”
傍晚吃过饭,沈氏打理好家里,去了书房给李仲扬研磨。下人报李三妹来了,她刚进来,见了这琴瑟和鸣的一幕,笑道:“二哥二嫂还是跟以往那般恩爱。”
沈氏淡笑:“我倒是听出了这话里有羡慕的意思,既然不是全然抗拒成亲之事,为何不找个人家。”
李心容手上拿了书把玩,说道:“二嫂,你可别像大嫂那般,把我吓跑了。”
沈氏摇头笑笑,拿她没有办法。
李仲扬看了看她:“夜深过来,有何事?”
李心容笑道:“我再过几日就走了,这回想带个人走。”
沈氏问道:“不多住几日?”
“嗯,二嫂知道我是待不住的人。”
沈氏倒是想她留在府里,有她在,老太太开心,府上的人也自在些。
李仲扬问道:“带谁走?”
李心容笑笑,已将书放下,认真道:“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