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在堵车,据说是出了交通事故,两辆车在路口相撞,其中一辆跑车几乎整个车头都撞进了一辆出租车的头部。金属的车辆一下子便扭曲,驾驶座上的司机和副驾驶座上的乘客当场陷入昏迷,血流不止。而肇事的那辆跑车也有多处损坏,肇事司机同样被人送入医院。
“爹地,宝贝好饿,什么时候才可以吃上大餐啊?”
副驾驶座上,十十腰际系着安全带,抱着自己的小肚子,他故意嘟着小嘴,可怜兮兮道。
由于孔九九临时罢工,锅里的菜已经全部焦掉无法吃,而傅景渊也很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的菜不敢让人恭维,便果断带着小家伙出外觅食。
岂料,却被堵在了路上珉。
修长的手指轻叩在方向盘上,傅景渊柔声安慰:“宝贝乖,交警叔叔已经在处理了,咱们再等等,马上就可以到了。”
“哦,好吧,那宝贝再忍忍。”抱着那可怜的小肚子,小家伙不忘对孔九九进行控诉“妈咪太坏了,都不给宝贝做吃的,害得宝贝饿肚子。”
半个小时后,道路开始畅通,长龙车辆开始徐徐前进阄。
傅景渊一踩油门加速,威航迅速汇入车流,转入一个弯道。
“爹地,你的手机闪了哦,好像有短信。”
“宝贝帮爹地看看吧。”
“可是宝贝看不懂,宝贝只会认几个字”虽说如此,小家伙还是小大人般将傅景渊搁置在车置手机座上的手机拿了下来,按照之前傅景渊曾经教过他的样子用小小的手指滑动解锁。
点开短信,他只看懂了几个字,随即将手机屏幕面对傅景渊;“不是妈咪发来的哦,宝贝看不懂,爹地你自己看吧。”
傅景渊嘴角噙着一抹笑,读着他唇间的字符,逐渐将车辆减速,看了一眼屏幕。
姐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姐!说好的离婚却不离,现在让我姐这样没名没份地跟着你算什么!
“姐夫”两字,一下子让傅景渊有些反应不过来。
仔细一琢磨,才想起是云璃的妹妹云菲儿。自从被冷藏之后,她的档期早已经空下来,平时没事便会来傅氏找他跟他谈云璃谈将来,一个劲规劝他早点离婚,不能伤了云璃的心。
不想理会,正好餐厅到了,将威航滑入停车位,傅景渊给小家伙解开安全带,这才走下车。
走到另一头抱出小家伙,小家伙却不愿让他抱,自己非要在前头蹦蹦哒哒地走着。无奈地看着他,傅景渊摇了摇头,眸底却悉数都是温柔。
掌心的手机再次一闪,他点开,发现又是云菲儿的短信。
我姐在给病人做手术的时候由于胃痛晕倒了,病人家属及医院却说由于她的晕倒耽误了诊治的时间导致了病人的死亡,现在全部都揪着她不放!
姐夫你怎么能这样呢,有了儿子就对我姐不闻不问,任由她自生自灭吗?
傅景渊心中一凛,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便调出云璃的号码。
等到电话接通,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蠢,根本就听不见另一头的声音。
“发个短信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留下这一句,他等着那一头先挂断电话,这才收了线。
几步追上大厅内正和服务员说着话的十十,弯下腰,傅景渊和他打着商量:“宝贝乖,爹地有点事不能陪你吃饭了,爹地让你姑姑过来陪你好不好?”
虽然极不情愿,小家伙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不过嘴角却翘得老高:“那爹地你得补偿我受到伤害的幼小心灵。”
“好好好,回来之后爹地便来补偿。”
“也得补偿妈咪。”
傅景渊一愣,有些为难:“补偿你妈咪什么?”
“原来做一顿饭这么辛苦,出来吃一顿饭也这么辛苦。所以爹地要补偿妈咪,以后爹地要学着做饭做菜,不要让妈咪那么累。”
看着十十懂事的样子,傅景渊心一紧,将他的小小身子抱在怀里:“好,爹地答应你。”
站起身,面向服务员:“老位置,前头带路吧。”
将小家伙带到包厢,傅景渊将他抱在椅子上,交代了他一番,才走出去。
“你婉婉姑姑马上就到了,宝贝先等着服务员叔叔阿姨上菜,自己吃饭要乖乖的啊。”
“爹地你好啰嗦啊,宝贝知道啦。”小家伙小脚丫在椅子上晃动着,赶忙挥手赶人“爹地你赶紧先去忙你的事啦。”
退出包厢,傅景渊又不放心地让服务员照看一下,这才打电话给傅婉,让她赶紧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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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璃的短信很快便收到了,是在她租的民宅。
离她工作的人民医院有些距离,得坐两站车。
这种民宅属于镇上的范畴,房东基本都是自己住在一楼,房客则住在二楼三楼或者院子里的房间。
每个房间虽然都配备有卫生间空调等,却还是狭窄简陋得要命。
车子停在大门外,威航的标致立刻便引来了人的旁观。
云璃看到他的短信说到了,忙下楼将他接上来。
一个胖胖的女人应该是房东,看到她领着个男人上楼,又看见傅景渊身上穿的衣服,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多看了几眼便又在院子里洗起了衣服。
她所租的房间是三楼,每月房租六百,房间略微宽敞些,但傅景渊颀长的身子一进去,便又觉得房间是如此狭窄。
房间里的东西一目了然,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个凳子。
明明是简陋得要命,却是被她布置得很温馨,到处都洋溢着一股子让人沉静的气息。
“你先坐一下,我去开空调。”
头发扎成了利落的马尾,清清爽爽一件体恤,下身是一件短裤,云璃将他让进房间,随后关上了门,开了空调。
当冷风拂面,傅景渊才走向她,面露怜惜:“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留学回来又被聘用到人民医院,工资肯定说得过去,我一直以为你会过得很好。”
她不会和云菲儿住在一起,他是料到的。
毕竟两姐妹的性子南辕北辙,且她失忆了,住在一起,有诸多不便。
但他也想不到云璃竟会过得这般艰难。
“我的人生是有规划的。”
即使失忆,自强如云璃,也有着她的生活原则。
是的,她曾跟他说过。
她说,在三十岁前,她会将所有的心血用在省吃俭用上,用她的全部力量筹集积蓄。这样的话,她就有理由在婚后在他的臂弯中做个幸福小女人,当个豪门太太,不准他嫌弃她。
一想到这些,曾经两人你侬我侬的一幕幕流转,傅景渊望着那张曾经爱着的至今也爱着的面容,只觉得是万般的愧疚。
“对不起,我该给你一个将来的。”若当真给不了,在她回国后,就不该重新追逐她,让她陷入情感的漩涡。如今,他却无法离婚,而他,也给不了他想要给予的婚姻与幸福。这一切,都怪自己。
“不,景渊,我忘记了和你的一切,这其实对你而言本事便不公平。你重新追求我,你本身就没有错,只是想要挽回我们之间的一切。但是你的婚姻,是我们都无法逾越的一道枷锁,而我不可能做小三,你也不可能那么不负责任地抛下自己的家庭自己的责任。所以我们之间,即使我做出让步,在你已婚的条件下接受了你的追求,本质也不会得到改变。”
“终究还是我负了你,在你出国后娶了她。”一声叹息溢出唇畔,明明该觉得惋惜的,说出口后,竟有什么变了味道。似乎娶了孔九九于他而言,在哪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一切都过去了,如今你有了妻子儿子,我也不记得你了。我们彼此都重新开始,也是一种各自的幸福。”豁达地笑着,云璃耸耸肩,完全是不在意的模样。
重新开始,属于各自的幸福
应该,很简单的吧。
可是看着她现在这样,他的心还是会不忍,还是会为她而怜为她而疼。
放下,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
当分离了数年之后再见,曾经的情感,在现实中,会时隐时现,占据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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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傅景渊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云菲儿说你手术中晕倒,间接导致病人因延误诊治时间而死亡。现在院方和家属都将错归咎到你头上”
“是啊,这胃痛的毛病就是改不了,时不时来折腾我一下。”苦笑了一声,云璃与他一道并排坐在床畔“那天我就觉得肚子疼,可那个病患的伤势严重,多拖延一刻便会有生命危险。其它操刀医生恰巧正在准备别的手术,我便硬忍着进了手术室。可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竟是这样,我还是没能挽救他的命”
有那么一瞬间,傅景渊的手想要抚平她眉心的忧伤与无奈。可终究,他还是没有做,笔挺的身姿坐在床畔,握紧了手中的玻璃杯,沉重的模样,愈发显得他优雅与俊逸。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的。你的胃病,还时常犯?”
“老/毛病了,一般吃点药就没事了,之前也没发生过晕倒的事情。但那天就是鬼使神差地晕了过去,看来是我太强求,硬忍的缘故。”
“家属太悲痛将责任归咎给你还情有可原,但院方也未免太草率,竟然也这么推诿责任,明知道你也不想的,你是忍着胃痛进的手术室”
傅景渊说到这里,强势中是一抹坚定:“这事你别担心,我一定会还你公道的。”
听到如此说,云璃忙阻止道:“你别为我插手这件事。现在院方让我停职一段时间,其实这样也好,避免见到死者的家属,我的良心也能安些。”
“可这对你不公平,你虽然也有责任,但根本不是主要责任。”
“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世人认准的便是对与错。你不能救人反而耽误时间害了人,便是错。这条守恒定律,几千年来都有人试图挑战它,还不是照样输得很惨?”自嘲地笑着,云璃竟完全不在意“顶多我离开,重新找饭碗。”
“医生这行,一旦出了医疗事故,便会人尽皆知。其它医院可能也会将你拒之门外。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替自己维权,找回该有的公道。该你负的确实得负,但是不该你负的,便绝对不能为他人承担。”
一字一句,傅景渊说得无比凝重。
若在这一行干不下去,那她平生所学,便悉数成为了无用之功。
人这一生,也便存在了污点。
“景渊,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云璃情绪也有一些激动,从床上站起来,不曾想地板砖上还有水渍,便朝前滑去。
一只手是玻璃水杯,傅景渊忙用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将她拉回来。
瞬间,云璃的身子换了个方向,竟直接便撞向傅景渊。一个猛力之下,他被她扑在了床上。
手中的玻璃杯晃动,水溢出些许在床上。
两人皆没有动,
傅景渊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云璃胸前的柔软正贴合在他胸膛。而她的腿,则跨坐在他身上。
暧昧的姿势,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有些勾人。
他有心想站起来,但随便一动,后背贴合的床板便发出吱吱哑哑的声响。那老旧的木板晃动起来,再加之以两人如今的姿势,让两人皆是心神一凛。
“年轻人,做的时候节制点。把我的床压坏了别人赔七百,看你这么有钱,你得赔我七千。”房东的声音透过那一道房门传来,两人皆吓了一跳。
大腿分开坐在傅景渊腿上的云璃,脸瞬间便大红一片。急急忙忙地起身,她胸前的柔软竟再次无意地挤压在他胸前,大腿跨坐着而起,这才与他分开了距离。
而傅景渊,竟因着她的举动以及房东那暧/昧的话,额头冒出热汗。
云璃懵懵懂懂的动作,竟比直接诱/惑男人更让人有种难以自拔的感觉。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我去洗把脸。”将玻璃杯放在桌子上,他直接入了洗手间。
冷水顺着面颊流下,额前的碎发湿透,傅景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遍遍提醒着自己,既然无法给她婚姻,便不能害了她。
也许有缺憾的人生,才是真正圆满的人生吧。
有那么一个人,求而不得。却也有那么一个人,不管怎么赶都赶不走。
人生,若都能十全十美,似乎也很累。
腰上被缠上一条柔软的手臂,随即被贴上了女子馨香的身子。
“突然发现,我有点爱上你了,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云璃的声音有着眷恋与迷惑,让傅景渊有些怔忡。
也许,等到十十长大,等到他终于能够离婚的那日,他会为了她的这句话欣喜若狂。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他,在他的人生中多了一个十十后,必须得为他的婚姻负责了。
转过身,他大力搂紧了她:“那就不要爱吧,一切重回原点。”如果当初他不是硬要她回想起他来,不是硬要追求失忆的她,也许,于他于她,都能够轻易便抽身吧。
现在,却多了一份更多的牵扯。
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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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眼皮都在上下打架了,十十还是没有睡,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到了书房。
“爹地,妈咪为什么还不回来啊?宝贝好担心她。”
扯着傅景渊的居家服,让他望向他,小家伙稚嫩的声音带着点瞌睡中的迷迷糊糊,让人好生怜爱。
傅景渊将他抱了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你妈咪应该是有事。你知道的,大人们通常都有做不完的工作忙不完的事。”
“爹地你好坏,你是大老板,为什么还给妈咪布置这么多工作啊?妈咪是你老婆哎!你居然还这么压榨妈咪的劳动力。”
傅景渊只得任由他为孔九九出头,笑着没说话。
孔九九的手机落在家里了,他现在也联系不上她。难道说是去接她爸了吧?可她说她爸要明天才到的啊。
心头烦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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