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如此珍贵的人力,为什么要放在侍从室呢?
难道是皇太殿下不信任我么!
陆素瑶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不是不信任你。”朱慈烺压低了声调,温和而坚定地道破陆素瑶的忧心。
陆素瑶仿佛在狂风暴雨的海浪抓到了救生稻草,极端失礼地盯着皇太的面容。
朱慈烺自然不会因为被人直视而感到深受冒犯,仍旧温和道:“其实从崇祯十七年下半年,你就该看出来,东宫侍从室进进出出的人很多。”
陆素瑶点了点头。
作为侍从室的元老级人物,她很清楚地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在最初的侍从室,每个侍从官都被严加管束,从言行举止到社会活动,全在掌控之。正是到了山东站稳脚之后,侍从室许多人都分派到了地方为官。有了这个惯例,随着光复区的扩大,侍从官来得越来越多,留下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这么频繁的人员流动量,难免良莠不齐,也难保有人出去之后被旧有风气带坏,忘了侍从室里学到的规矩。”朱慈烺道:“更重要的是,等过个五年十年,他们很可能位居方面高位,那时候他们的社会关系更加复杂,要想厘清轨迹建立档案,工作量会十分大。”
陆素瑶只觉得耳朵像是被蒙住了一样,良久方才回过神来。
“影月的确是东厂的人,不过她的任务是对这些人进行记录、甄别,为建立官员档案打基础。”朱慈烺道。
陆素瑶喃喃道:“殿下,这……不用告知臣下的。”
“没关系。”朱慈烺很清楚适当的告知机密能够让人心更为贴近。更何况陆素瑶经过这两天的考验,已经证明了她的忠心耿耿,聪明坦诚却不谙诡谋。
她完全没想到,如果不是皇太开口,影月怎么会如此大方地跟她说那么多。
“但是殿下……”陆素瑶终于忍不住将影月的最后那个问题拿了出来:“如果换个主审,说不定更偏向钱谦益呢?”
朱慈烺笑道:“你是处女座么?不能留个小尾巴。”
“臣的确还处……”陆素瑶有些羞涩,十分疑惑这跟是否出阁有什么关系。
“咳咳,”朱慈烺不愿被后人说是处女黑手的鼻祖,干咳一声转过话题,“这个问题是你没有顺着线推理。线,是游戏规则,也就是大明制度。如果钱谦益一案由三法司会审。想想看,大理寺卿缺位时谁来主审?”
肯定不是大理寺的人。因为大理寺少卿空缺,再往下就是正五品的寺丞了,显然不足以当主审官。
陆素瑶想了想,道:“该由刑部尚书或是都御史为主审。”
“总宪年高事繁,有这精力么?”朱慈烺又问道。
陆素瑶好像渐入状态,道:“总宪曾被视为东林一党,闲住十载,实则却对东林无甚好感。而且左良玉上次要就食南京,就是总宪孤身入营劝回去的。再碰到这事,怕是即便力所能及也会自请回避。”
朱慈烺点了点头,循循善诱道:“继续。”
“刑部尚书张忻为人怯弱,朝闻名,多半不敢审钱谦益。”陆素瑶又道。
朱慈烺鼓励地看着陆素瑶。
“那就没人审了呀……”
“都察院右佥都御使李振声。”
大明官制的“左右”有“内外”之别,而无高下之分。左职在部堂,右职出地方,到了清朝成为固定制度。故而都察院的排序是都御使、副都御使、佥都御使。现在官员不满编,只要人手够用就不会填补,尤其是正二、三品高级官员的位置,都要留给下面经历过锻炼的新人。
都察院里,左都御史李邦华是掌门人,副都御使空缺,再下去就是李振声这位右佥都御使了。眼下他正在山西巡察,如果要三法司会审,必然要调他回来。
如果李振声回来主审,钱谦益在劫难逃。
论公心,李振声这位陕北大汉疾恶如仇,深知北地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对江南士林酒池肉林的腐朽生活恨到天荒地老。
论私情,钱谦益这帮清流在南都欲兴“顺案”,在道德舆论上批判投“顺”失节的官员,却把李振声也算了进去,诽谤他与丘瑜之丘之陶在闯逆营担任要职,位居“尚书”。这怎能不让李振声委屈愤恨?
这一刀如果不砍下去,都对不起死在闯逆屠刀之下的丘之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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