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盟友都不肯站出来,心火大起。
这三个字诚如“摔杯为号”,吕大器的儿子、女婿和学生纷纷站出来数落吴伟业独善其身,不肯主持臣道。吴伟业对于吕大器的四个儿子不便说重话,对于李实、张象翀两个进士也不好撕破脸皮,不过对于一干新科进士却没有顾忌。
“找你们的座师去主持臣道呀。”吴伟业直言道。
他们的座师正是如今的首辅吴甡。照理说座师门生的关系形同官场上的父子。可惜皇太子很不喜欢这种关系的存在,所以吴甡就算选择“政治遗产继承人”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物色了几个资质上佳者领入新官体系。
眼前这些吕大器教育出来的进士,文章固然得以释褐,实务却不被吴甡放在眼里,更担心他们给自己添乱,所以早就拒之门外,形同陌路,恩断义绝。
众人被吴伟业一呛,说怪话也不能理直气壮了。
吴伟业正好对吕大器道:“先自先生,圣驾南幸或有一二非礼之事混杂其中,然则所带来的好处却更大,一味因噎废食,岂是智者所为?”
吕大器冷声道:“实在不知有何利于国家的好处!”
吴伟业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如果没有任何事发生,人人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听起来的确很美好。然而这种“道者”的生活却只限于人们的意yin和偶然的体验。如果真让他们长时间过这种日子,势必会发疯——这也就是为何人类社会没有停留在那个阶段。
经济需要拉动。
圣驾南幸就是一个难得的拉动机遇。
从北京到南京,一路上的商品货物会随着圣驾车队移动。西北、西南的商人会带着自己家乡特产赶到运河沿途,希望一朝得选。商品的流动也对交通条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由此增加了道路建设的更大投入,提供了更多的工作岗位。
在圣驾途径地区的旅馆餐饮会直接受益,刺激第三产业的壮大。当南巡结束之后,这些遗留下来的服务业就会面临抉择:是就此倒闭关门,还是开发新的市场。
在原历史时空中,许多次的经验都告诉人们:坐以待毙者固然有,但更多的人还是会在欲望的驱使下奋发图强,闯出一条生路。
都说明朝中后期已经有了资本主义萌芽,这次的南巡,正是对这萌芽的浇灌。
如此全局观的高瞻远瞩,即便是吴甡也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至于吴伟业更是身处懵懂之中。
非但商品经济受到了刺激,手工业一样会受到刺激。
人们一直好奇大内到底是怎样的生活姿态,紫禁城里铺的金砖到底是不是真金打造。这回随着皇帝南巡,沿途准备下榻的行宫,正好将宫中生活方式和技艺要求放入民间。
出于晚明时代富豪们肆无忌惮的僭越心理,这些技艺就算价值千金,也会被人采用。用的人越多,对其成本要求也就越高,自然就成了技术改革的推动力。
……
如果说朱慈烺要打造蒸汽机、坦克、火车、铁船……是在科技上的刺激,那么南巡就是工商业上的刺激。
前者不可能一蹴而就,同样,南巡也不是说走就走。
“从今年开始进行地方治安整肃,商品供应检测,最早要后年才能成行。”朱慈烺对父皇道。
崇祯帝大为失望,感觉这等得也太久了。当然,治安整肃他能理解,这是考虑到了皇室的安全。商品供应检测体系也很重要,每个地区的供应能力和仓储能力不同,必须进行检查,否则数万人过境没吃没喝怎么办?
“但也不需要等这么久吧?”崇祯道。
“父皇,要的。”朱慈烺道:“其实这已经是最快的了。儿臣考虑到沿途长达两千里,从北到南气候变化极大,所以特设立气象局,记录各地各时的晴雨、气温,选择最适宜的时间出游。其实这项工作如果运行三年,才可以看出大致规律……”
“一年足够了。”崇祯挥了挥手:“后年就后年吧。”
多拖一年,经济刺激也就能多维持一年。
想想后世的重要活动如奥运会、世博会,哪个不是提前四五年就开始准备?只是皇帝实在没有那个耐心,朱慈烺也不可能明说:父皇,这回就是借你的名头刺激国家经济,拉动内需……他的身份可不是经济学老师,而是孝顺儿子!
朱慈烺也并不担心时间太紧,地方上来不及修路或者建设行宫。
因为所有的企业家都有一道撒手锏:
跳票!
事到临头总有一些意外,所以嘛,延迟数日总是可以被理解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