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院见了他十分意外,韩岳见了两人却十分欢喜,招手说道:“快过来陪我玩。”
两人要走,可韩岳又道:“不然扣你们工钱。”
护院只好过去,陪这傻子玩石头,在这大冬天、大冷天,吹着寒风玩冰冷的石头,冻得他们簌簌发抖。
犹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院子的暗处,还有一男一女在往那边看着。
本受了韩光委托来掩护柳莺逃走的谢放,却看见有人先行掩护了。
韩岳……谢放盯着那在认真玩石子的男子,目光迥然:“他没有痴傻。”
阿卯挨在他身边,闻言便觉担心:“为什么他要装傻?”
“不知道。”
韩岳见那两个护院一脸苦相,恼得将石子扔在桌上,气道:“你们为什么不背个大火炉出来,就不冷了。快去背个大火炉,再陪我玩。”
两人叫苦不迭,但又抓到了生机,满口答应,逃似的跑了。
韩岳抓过散落的石子,一颗一颗数着。等他察觉到有影子投来时,抬头看去,见了眼前两人,立刻伸手:“给我压岁钱。”
谢放的面色有些淡漠,盯着他说道:“你如果真的只是孩童,我便给你。”
韩岳笑问:“难道我不是?”
“不是。”谢放缓缓坐下身,他在好友的脸上,已经找不到儿时的踪迹了。事实上他也一样,他进韩府前,百般确认过镜中的自己,联想父亲的模样、自己年幼时的模样,确定毫无相像的地方,才进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韩岳是怎么认出他的。
“韩岳,我知道你没有痴傻。”谢放拿过那一颗颗石珠子,又一颗颗滚至他面前,伴着石子在桌上叩出的沉闷声音,继续说道,“你让我猜石,实则,是猜人。”
石子已经都回到了韩岳的面前,他低眉看着那颗颗圆润的石头,早被磨去了菱角,此时却有些扎眼。他抬眼看向谢放,在他的脸上,捕捉不到一丝儿时的踪迹,可他就是那个明朗朝气的邵家少爷,他此生最珍重的玩伴。
他笑了笑,眼底的天真瞬间消失,没有恶意,也没有挚友的期盼神色,问道:“那你再猜猜,为什么我要让你意识到这件事?”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像是宣战,突然就轰来一发炮火。谢放没有慌,倒是在一旁的阿卯突觉心惊。
她不了解韩岳,心里想的、维护的都是谢放,他猛地来一句,让她不安。
韩家人的虚伪和险恶,她看得太多了。对韩岳,她不信任,满心戒备。
谢放说道:“你要阻止我。”
韩岳轻轻点头:“我知道他们对邵伯伯、伯母,还有你,整个邵家,犯下了滔天罪恶,可是他们毕竟是我爹娘,我的亲人。你如今做的这些,已经让这个家风雨摇摆,我不能再袖手旁观。”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出了我?”
“一开始,从我知道府里来了个新管家,我便知道了。”
谢放抬了抬眉眼,眼光锐利:“所以你哪怕是假装在外治病,但对家里的事仍了如指掌?”
“是。”
“那为什么不及早阻拦,如今才出手?”
韩岳轻轻一笑,笑中皆是苦涩:“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装傻充愣?那日我发现我爹让我二叔冒充山贼去截杀你们,我苦劝无果,追出家门时,摔破了脑袋。而与此同时,二叔带回了消息,说你们死了。”
提及当年往事,韩岳的唇齿微颤,让旁人难以察觉,可他苦苦压制的痛苦,却落入谢放和阿卯的眼中。
“我无法面对我心狠手辣的亲人,可是我同样无法舍弃亲人,所以我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心中充满报应的愧疚。对邵家……我无能为力……唯有逃避,方能减轻内心的愧疚和罪责。”
谢放能理解他,但因他是韩家人,两人情义,是再回不到当年。
两人中间隔着的,是一条血海,永生都无法逾越。
“我跟你承诺,韩家家财会尽数到我手中,届时我会将全部钱财都散去,带着我的娘回乡,过清贫日子。”
“留他们一命?”谢放盯着他,字字道,“他们可有想过留我爹娘一命?”
“我没有想留我爹一命。”韩岳沉声,“他逼死他的亲生女儿,令我母亲痛不欲生,这便是我开始不想插手的原因,可如今你连我母亲的命也想要……对吧?”
“若非当年她的助纣为虐,你爹又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博取我爹娘的信任,还令我母亲与娘家人决裂,最后走投无路?”
“对不起。”韩岳知道他们犯下的过错罪大恶极,他对生父的所为痛恨不已,所以他不曾想过要救他。可他的母亲不同,他的母亲,哪怕他痴傻多年,她仍关心怜爱他。
那是他的母亲。
而今她受到的惩罚和折磨,也已经够了。
“大少爷。”阿卯开口问道,“韩老爷的毒,是你下的?”
韩岳摇头:“不是。”他说道,“我以为是你们。”
彼此都有怀疑的理由,可没想到都猜错了。
阿卯实在是想不出谁才是下毒的人。
谢放问道:“韩岳,所以你今夜告诉我这些,是想说,若我对你娘下手,你定会不顾一切阻拦。若我只是对你爹下手,甚至是对当年其他参与这件事的人下手,你都不会理会半分?”
“是。”
答得干脆,隐约带着冷漠。阿卯觉得韩岳的骨血,真的出自韩家。可他又跟韩家人不同,至少他还有良知,有血性。否则一个人怎么能装疯卖傻十几年,骗着所有人,就为了心中安宁。
韩岳说道:“答应我,我便只是那个傻子少爷。待你事成之后,我会带着我的母亲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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