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请都头和小姐到后殿休息。”冲虚子转头道:“师弟,你跟外面的善信说,今日紫霄宫要打扫,不方便参拜,让他们散去吧。”
“道长,万万不可,小女子占了这头柱香,已经是冒犯众人,若然还不让他们参拜,便是北帝真君也会见怪,小女子如何能消受。”
张玉兰连忙说道:“道长,因为小女子的事情,怠慢了善信,估计北帝真君也是会怪责,这样,你便跟善信说,今日迟了参拜的善信,明日开始,到端阳佳节,都可以来这里领取福袋一个,算是小女子赔罪,也希望可以为大伙带一点福气。”
武松听了,十分赞赏,本来寺庙善待或者优惠富家子弟,是极为寻常的事情,就算是寺庙里的神灵也不会责备他们不公平,毕竟人家添的香油最多,可是因为自己占了方便,而愧疚的,除了这张玉兰,还真没有其他人,看来这女子真有侠义心肠,心地善良。
“张小姐,何谓福袋?”冲虚子问道。
“红色代表福气,便用一个红色的袋子,在里面放几两白米,寓意大伙一年来都能吃饱,放一块红糖,寓意大伙甜蜜,另外再放三枚铜钱,寓意大伙富足,这些袋子都放在北帝真君座前,自然有真君灵气庇佑,可称为福袋。”
武松听了不禁感叹,吃饱,生活甜蜜,有银子花,其实这都是最基本的生活要求,在北宋却是福气了。
冲虚子躬身道:“老道代表善信感谢小姐恩地,老道也在紫霄宫内点上三支长寿香,代表张家老爷,张家夫人还有张小姐,每个来领取福袋的善信,都跟他们说是张家恩德,众人自然会为你们祈祷,福泽延绵。”
“道长,点两支可以,小女子的便不必了,不然在这里作善,倒是像在跟真君讨价还价一般。”
“照啊!”武松拍手称道:“武松从来不拜鬼神,便是这个道理,但凡拜鬼神的,都会说,我拜祭你,你保佑我,灵验了,便来酬神,这不是摆明的威胁神灵么?神灵若有灵性,岂能被你威胁!拜神不应该是那样,你只求心安可以了,只要虔诚,神灵真有灵性的,自然会保佑你!”
武松说完,不禁哑然失笑,自己在外面拜祭龟蛇二将,还不是如此,还说若然不灵验,便回来把龟蛇二将的塑像打烂,情节更加恶劣。
华阳子想想不妥,立刻说道:“师兄,你要交代道童,但凡今天来参拜的人,都要写上名字,不然这四天定然会来许多冒认的人。”
“道长。”张玉兰笑道:“这是作福的事情,越多人来,便是作福越多,更加的好。”
“哈哈,张小姐所言极是!”“道长那劳烦你明日派人来我家领取银子,筹办此事。”张玉兰说完,又向着武松欠身道:“都头,盈香晕厥了,要到房中休息,劳烦你了。”
武松点点头,这北帝庙里面住的都是道士,估计除了张玉兰主仆二人,便没有女人了,盈香是晕倒了,要人抱回房间,总不能让出家人做吧,何况两位道长年老,只有自己来了。
他虽然不是很喜欢盈香的嚣张嘴脸,可救人要紧,要不以为意,抱了她,在冲虚子带领下来到房间,将之放下,安顿好之后,冲虚子请了两人到另外一个房间,奉上香茶。
“道长,那玄清是何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他如此疯狂。”
“冤孽!”冲虚子摇摇头道:“玄清原名袁继业,是个十分有才华的读书人,跟同县的张家小姐。”
“怪不得,原来也姓张!”武松点头道,张玉兰却是脸上淡然,没半点的涟漪。
“嗯,也姓张,他们算是青梅竹马,互相爱慕,张家势大,不愿女儿嫁予穷酸书生,可知道女儿就喜欢这个人,便跟袁继业道,你若能考得功名,便将女儿嫁给你。”
武松听到这里,无论张家是缓兵之计还是真心,也觉得无可厚非,不要说在北宋,便是在现代,门当户对还是有的,特别是女方显贵,男方落魄,这“吃软饭”的罪名就能令男人一辈子抬不起头,让袁继业考取功名,也不算很无礼要求,一般电视上说的,还要考到状元呢,功名只需要能在进士科晋级,也算是了。
“袁继业于是闭门苦读,足足考了十年,终于在进士科考上,可以在金銮殿进行殿试,殿试其实也算是过场,从隋唐到大宋,殿试不成功的,只有一人,那人也算是千古第一倒霉蛋,左后投奔了西夏。”
“噗!”武松忍不住笑了出来,觉得这个冲虚子说话也十分的阴损,张玉兰一直平和看到武松笑了出来,竟然不知觉的跟着微微一笑,武松不禁心中一荡:“她确实很美,而且有气质,叶孔目和薛霸形容得没错。”
“张家小姐跟袁继业许下三生约的时候,是一十六岁,袁继业一直都没有传来考取功名的消息,张家父母也是不断的给张小姐介绍公子哥儿,张小姐等了五年,已经是二十一岁,终究耐不住父母的劝说,嫁与他人。”
武松点点头,觉得这正常得很,一个女孩不可能无止境的等你,毕竟青春有限,你娶不到她,只能说自己没有本事,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再过得五年,袁继业终于考取了功名,便回来要迎娶小姐,哎,常言道公子多情,男儿对女儿的思念是长久的,女儿对男儿的思念却会变。”
“女儿家一旦嫁人,便会把心意转移到丈夫身上,或者开始还对袁继业有思念,可有了孩儿,心思又到了孩儿身上,还哪里有袁继业半分的踪影,袁继业再次遇到小姐时,小姐对他十分淡然,如同清水一般,那态度便如咳咳。”
武松和张玉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张玉兰外表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对任何人你说她很有礼貌可以,说她很冷淡也行,就看你是抱了如何的心态,对玄清来说,自然是冷淡了。
张玉兰也是十五六岁,也姓张,这个年龄是玄清对他心中的小姐最印象深刻的时期,一时迷糊,把两人混乱了,也是情理。
“道长,便要你对他多加开导了,是他自己把自己的心封锁了,其实那张小姐等了她五年,已经算深情了,难道他终身不能考取功名,人家也要终身不嫁?这样做太过自私,他若是爱惜张小姐,自然是要她好,而不是让她为自己牺牲。”
“武松真是世间难得的好男子,他的这番见识,估计整个大宋也找不到第二人,在大宋,女子一辈子只能活在男人之下。”张玉兰呆呆的想道。
冲虚子摇头苦笑:“若然玄清能有都头这番见识,便不会做出今晚之事了。”
“师兄!师兄!不好了!”
只见华阳子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喊着,一边冲进来。
冲虚子脸上有点不悦“师弟,出家人何故如此惊惶?”
“那。那玄清醒了!”华阳子喘着气道:“他把看守的道童打伤了,到香积厨拿了一把刀,逃出了北帝庙,不知所踪,我是担心他会回来找小姐麻烦。”
“有都头在这里,他便是有刀,也不能伤了小姐。”
冲虚子不以为然,张玉兰偷偷的看了武松一眼。
“师兄,难道都头这一晚都在这里陪着小姐么?难道不用睡觉?便是如此,明天小姐回府呢?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冲虚子想了一阵,也是觉得在理,他对着武松行礼道:“都头,老道有个请求。”
武松笑道:“道长是要我此刻送张小姐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