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也来不及,朕不会给他们后悔的机会,只有跪下谢恩的份儿,所以皇祖母您就把一颗心安回肚子里吧。”
太皇太后觉察出皇帝与往日颇有些不同之处,似乎是不如以往那样莽撞了。虽然从他恶作剧的行径中还是可以看出昔日的影子,那是他固有的行为模式,可整个人居然开始有脱胎换骨的迹象,懂得凡事往深处里想一想,太皇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单单是冲皇帝,更是皇后。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宣武皇帝非要给永邦这小子选上官露当媳妇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行事在向皇后一点点靠拢,甚至下意识的模仿。
永乐宫里,皇后也并非像嘴上说的那样,毫不设防。
凝香急的什么似的,不住的絮叨:“娘娘,您说陛下是不是已经给那小蹄子开脸了?”
上官露好笑的看着她:“你不是老撮合我和那傻子嘛,成天介的要我同他好,怎么现在反倒对他没信心了?”
“这不……”凝香郁闷道,“这不男人嘛……哪个男人不是贪新忘旧的!娘娘您几个月不见他了,陛下耳根子又软,长此以往,再深的感情也转淡。那小蹄子是太后的人,到时候不停给陛下吹枕头风那怎么了得!”
上官露‘嘁’的一声:“才四个月而已,又不是四年!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值得你急成这样,那接下去的几年你打算怎么熬?”
凝香纠结的快哭了,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啊!
上官露总算不拿她打趣了,缓缓道:“那小丫头怕是没动,李永邦还不至于那么没品,我倒是觉得那陆碧君确有可以好好调试一番的必要,不能叫永寿宫如虎添翼了,届时破坏了我的大局。”
凝香闻言立刻踌躇满志:“好,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奴婢一定帮您办的妥妥当当的。”
“什么吩咐?”上官露白了她一眼,“由得她们窝里斗就好了。”
凝香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娘娘!我的好娘娘!算奴婢求您了成吗?凡事上点心!眼看着敌人都杀到城门前了,您还打算效仿诸葛孔明优哉悠哉的抚琴啊?咱们的对手可不是司马懿,靠虚张声势没法逼人退兵。”
上官露淡淡一笑道:“本宫可不敢自比孔明,但对付她们此等宵小,抚个琴绰绰有余了。”
凝香露出狐疑的神色,旋即一想,明白了,数日后,下了帖子邀请各宫的娘娘在御花园的六角亭叙话品茗。
陆碧君除了待选的时候住过钟粹宫,自封为依人起,便被陆燕接进了永寿宫,由于近日来皇帝没有去永寿宫请安,陆碧君无缘得见,便有些迫不及待,向太后主动请缨,承担起每日送小明宣去尚书房的职责。从永寿宫出来,穿过甬巷,再转入御花园,便无可避免的看到六角亭里一众的如花美眷——裴氏负责烹茶,纯嫔临摹花鸟,仪妃弹琴,华妃与谦妃对弈,远远望去,真是一副风雅到极致的画面。
陆碧君面上装作无恙,心头不由的一虑,进宫前家里再三叮嘱,宫里明枪暗箭,人人要防,奈何她直面而去,根本躲不过,总不能半道上掉头走吧?尤其是明宣打老远见到上官露就已经欢呼雀跃的喊着‘母后——’,继而挣脱傅姆们的重重包围飞奔到上官露身边。陆碧君只得硬着头皮跟在明宣身后,走到皇后跟前,毕恭毕敬的行礼道:“嫔妾见过皇后主子,见过仪妃娘娘,华妃娘娘,谦妃娘娘,还有各位小主。”
谦妃面露不悦道:“陆依人好大的架子!这是纯嫔,丽嫔和令贵人,位份皆高于你,只因不是妃位,你便不放在眼里吗?”
陆碧君张口要辩驳,仪妃忙抢在前面道:“怎么会呢!谦妃姐姐,你错怪陆依人了,她除了见过皇后之外,自入宫起就被太后接进了永寿宫,没见过外人不稀奇。但是本宫很好奇,你怎么就认得出我们三个呢?”
陆碧君抿唇一笑,颇有几分自得:“不瞒诸位娘娘,诚如仪妃娘娘所说,嫔妾一直住在永寿宫,除了先前见过皇后之外,并不认得各位,全凭娘娘们的装束,比如胸前的彩帨,便可知谦妃、华妃和仪妃娘娘皆在此处。又听闻仪妃娘娘擅琴……”说着,朝坐在古筝前的仪妃微微一笑,继而面向华妃道:“华妃娘娘擅香,周身自然异香扑鼻。如此一来,只剩下一位,便十分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