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雷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啊……是属下的失职。”
之后,就再没人说话了。
铃铛儿等着皇后问她,她就可以一五一十的全掏出来,可那个把她抓来的侍卫跟门神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皇后身旁的侍女凝香和逢春也是好好地站着,主子不发话,她们就不妄动。
大抵一炷香之后,凝香实在熬不住了,以头抢地,疾呼道:“皇后主子救我——求皇后主子大发慈悲,救救奴婢,奴婢愿为娘娘做牛做马,肝脑涂地,报答娘娘的恩情。”
上官露抬眸道:“你要本宫救你?”
铃铛儿点头。
“你愿意为本宫做牛做马?”
“是。”铃铛儿又点头。
上官露‘嗤’的一声笑出来道:“本宫这里不缺为我做牛做马的人啊。”
铃铛儿傻了。
上官露摇摇头道:“你贸贸然跑来这里求本宫搭救你,却不告诉本宫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让本宫怎么救你?不由分说的把你从太后宫里捞出来,本宫可不干这样的傻事,回头太后找本宫算账,本宫不占理呀。难道也学着陛下的样子和太后说看上了她的宫女?那太后的永寿宫可真是风水宝地,宫女一个比一个的抢手。”
铃铛儿明白了,眼珠子一转,把心一横道:“皇后主子明鉴,奴婢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并非有意要皇后主子为难。皇后主子若是愿意相信奴婢的,奴婢……”铃铛儿深吸一口气,道:“娘娘,湘依人是太后宫里出去的,但是太后怕宫里的女子都有样学样,一个个的都不好好当差,学着去邀宠,长此以往,渐渐成风,着实不成体统。所以太后命奴婢想法给湘依人落胎,又怕湘依人会伤心,她们好歹主仆一场,太后是个念旧的人,便要奴婢瞒着湘依人,可奴婢惶恐,奴婢经手的到底是一条人命啊……心里着实不落忍,而且奴婢听说陛下和皇后主子极为重视湘依人今次的胎,奴婢不敢冒失行事,故此特来求皇后的旨意,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官露笑眯眯着看铃铛儿道:“你口才真是不错。”
铃铛儿面上一哂。
“你这样的人在永寿宫那么久都没拔头,当真是埋没了!”上官露道,“你要是男子,该去当言官,黑的也能叫你粉饰成白的。”
铃铛儿垂头无奈道:“娘娘过誉了。奴婢微贱。”
她当然知道自己来投诚投的非常没有诚意,她也想十分坦白的对皇后说:太后他娘的就是一个贱人,要谋害人命不算,谋害的还是跟了她好多年的忠仆,臭不要脸!
可她不能啊……她要是那么傻了吧唧的说了,回头皇后把她往太后跟前一告,她怎么办?下场估计比死更惨吧。
夜深了,上官露也想就寝了,便不打算和她继续绕圈子,直截了当道:“你要本宫帮你,可以,本宫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你只要帮本宫办好一件事即可。”
铃铛儿伏地磕头道:“别说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奴婢也答应。”
“先别答应的那么快。”上官露哼笑道,“本宫要是让你按着太后的旨意原封不动的照办呢?你办,还是不办?”
铃铛儿面露惊惧,旋即咬了咬唇道:“办,既然太后和皇后主子都让奴婢办同一件事,可见此事绝对是错不了的,奴婢一定照办。”
“你是个聪明人。”上官露再次赞叹道,“识时务,知趣,怕死,又胆大,懂得钻营,两面三刀。虽然如此,可是你这样的真小人还是要比那些伪君子实在的多。古人云‘无癖之人不可交’,本宫帮你。但是诚如本宫所言,你也要帮本宫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本宫还你自由。但是你要知道,你想要活着,首先就得先去死,只有你死了,太后才会放过你,否则,别说天涯海角,就是在宫里掘地三尺,你也会叫她找出来。”
铃铛儿脸色惨白,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了,她硬着头皮,问道:“皇后主子,奴婢……奴婢要怎么先去死呢?”
皇后笑道:“宫里,只有一个地方是让死人去的,而且,没有人会去那里找你,你替本宫办完事后,你要在那里呆上几年,你见不得光,只能像一个死人一样活着,说白了,活着等于死了,没有荣华富贵,没有体面风光,你可受的了吗?”
铃铛儿感激道:“连命都快没了,还要荣华富贵和体面风光做什么,奴婢一切全听娘娘的安排。”
“好。”上官露道,“就这么说定了。天一亮,你就带着这瓶落胎药去喂湘依人服下吧。”说着,转头问凝香,“听说这两天湘依人胃口不好,不怎么用饭是吗?吃的也都吐出来了?”
“是。”凝香道,“说是害喜闹的,御医们正捯饬方子呢。”
铃铛儿整个人石化在当场,原来皇后什么都知道,早已洞悉内里究竟!
她吞了吞口水,匍匐到上官露脚下,接过那瓶落胎药,一把握在手里,不停的发抖。
头顶传来皇后温柔的声音:“记得,要把这落胎药一滴不剩的全部‘喂’进湘依人嘴里,服侍她喝下,并且告诉她,要给她落胎的,是永寿宫的太后,她的好主子。本宫的话,你可听明白了吗?”
铃铛儿颤声道:“明白,奴婢全都明白。”
“很好。”上官露吩咐凝香,“带她下去歇着吧,天亮了替她挑一身光鲜亮丽的衣裳,她是太后跟前的人,可不能叫太后丢脸了呀。”
凝香抿唇一笑,带走了失魂落魄的铃铛儿。
逢春道:“娘娘,您为什么不告诉她实话呢?”
上官露犯困了,按了按眼皮道:“只有让她信以为真,这出戏才够逼真。”